就见远处一华衣妇人站在凉亭之中,约莫四十几岁,容颜温婉,眉眼间带着几分岁月沉淀的从容与淡雅。她身着织锦缎面的衣裳,色泽淡雅却又不失华贵,此刻正由一名伶俐的婢女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手中轻执一柄精致的团扇,轻轻摇动,为她驱散热意。
妇人远远地看着沈珺这边,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与好奇,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微风拂过,吹动她衣袂翩翩,发丝轻扬,更添了几分端庄与雅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见沈珺缓缓走近,那华衣妇人似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脚步轻盈却带着急切,穿过细碎的光影,几步并作一步,直朝沈珺而来。未等沈珺完全从眼前的景致中回过神来,妇人已至身前,双手猛地一伸,紧紧握住了沈珺的手。
那双平日里温婉从容的眼眸此刻竟泛起了红晕,泪光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未曾落下。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传递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复杂情感,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审视与好奇都化作了深深的期盼与认同。
“我的云姐儿,不对,珺姐儿,阿娘好想你。”
沈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位便是那位身子不好的阁老夫人王氏。她望着王氏那泛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们身上,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变得温柔而缓慢。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王氏掌心的温度和那份难以言喻的激动,她的眼眶也不禁微微湿润。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留下她们母女二人紧紧相握的手,和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衣袂。
王氏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落在沈珺的手背上,温热而湿润。她紧紧握着沈珺的手,仿佛害怕一松手,女儿就会再次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轻轻抚摸着沈珺的脸庞,指尖滑过她细腻的肌肤,眼中满是疼爱与不舍。
“你父亲前些日子便说你要回来,母亲很高兴,这么些年,都没好好照顾你,当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说着,她伸手从婢女手中接过一方帕子,轻柔地拭去眼角不知何时泛起的泪光。
王氏拉着沈珺的手,穿过曲折的回廊,每一步都似乎踏着岁月的温柔。她们来到一座小院前,院内花香袭人,绿意盎然,仿佛与世隔绝的桃源。王氏轻轻推开雕花木门,屋内陈设古朴而不失雅致,窗边摆放着一盆兰花,正静静绽放,幽香四溢。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她指着屋内的一切,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你的屋子母亲一直都准备着,瞧这布置,可还喜欢?若是不满意,母亲即刻让人换了,只盼你能住得舒心。”
沈珺好似从未感受过这般被人重视,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她环顾四周,屋内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王氏的用心与期盼。目光落在窗边那盆兰花上,花瓣轻柔地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无声的欢迎。沈珺的心湖被这股暖流轻轻搅动,鼻尖微酸,眼眶中泛起了层层雾气。
她轻轻抽出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兰花的花瓣,声音细若蚊蚋:“母亲,我很喜欢,这里的一切都很好,谢谢您。”话音未落,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滴落在兰花的花瓣上,与晨露融为一体,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母亲这一个称呼,沈珺两辈子都不曾熟悉过。此刻,让她的心房泛起层层涟漪。她望着王氏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轻唤了一声:“母亲……”声音细若蚊蚋,却饱含深情。这两个字,在她舌尖轻轻滚动,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与亲切。她上前一步,轻轻依偎在王氏的肩头,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母爱与温暖。王氏的身体微微一震,随即更加用力地回拥着沈珺。
王氏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眼眶又迅速泛红,她轻轻拍着沈珺的背,温柔地道:“你这孩子,本来母亲就容易流泪,如今倒是愈发忍不住了。来,让母亲再看看你。”说着,她缓缓拉开些许距离,仔细端详着沈珺的脸庞,那眼神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阳光斜斜洒落,为她们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王氏抬手,轻轻拭去沈珺眼角的泪痕,动作轻柔而充满温情。沈珺望着王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连日来的疲惫与疏离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王氏拉着沈珺在屋中坐下,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继续道:“自你出生便被带走,你兄长听说你回来,一早就告了假,还有你二哥哥,一早就出门去置办了,也不知这两人搞些什么名堂。估摸着是想给你个大大的惊喜吧。”
“你兄长啊,平日里总是念叨着你,说等你回来,定要带你出去好好逛逛,瞧瞧这京城的繁华。而你二哥哥,虽不善言辞,但心里也是极挂念你的,总想着要送你些什么好东西。”说话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正匆匆赶来。
是阁老身边的小厮,他急匆匆地跨过门槛,神色中带着几分敬畏与急切,轻声禀报道:“夫人,老爷在书房等着姑娘,说是有些事情要与姑娘面谈。”小厮的话语刚落,屋内气氛似乎凝固了一瞬。王氏闻言,轻轻拍了拍沈珺的手背,以示安抚:“珺儿,你先去书房见见父亲吧,想必他有许多话想对你说。别担心,母亲在这里等你,咱们一会儿再好好聊聊。”
沈珺点头,双手交叠于腰间,微微福身行礼,声音清亮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母亲,女儿这便前去。”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王氏望着沈珺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不舍与期许。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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