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跟李静交往的事情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
下车后,李静很自然地挽着萧绎的胳膊往里面走去。
萧绎抿着唇没有说话,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从大堂走至内堂,路面是鹅卵石铺砌而成,石头缝隙中冒出细碎的小青草,两人走在上面发出柔软的脚步声。
“萧绎……”
李静突然开口说话。
萧绎低头看她,等待她的下文。
“你每天都在忙着工作,今天……要不就别走了,陪我爸一起吃顿饭再走吧”因为两人身高差的原因,李静只得仰着头看他。
萧绎想了想,点头说“好”。
“就知道你最好了!”征得同意的李静顿时高兴得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挽着萧绎的手也缩得更紧了些。
“咳咳,秀了一天的恩爱还没秀够啊?”
这时,老头子的声音伴随着时高时低的拐杖敲地声传来,萧绎两人同时抬眼望去。
“爸,原来您回来了啊,今天怎么这么早?”李静下意识地松开了挽着萧绎的胳膊,笑嘻嘻地朝着老头子说话。
“怎么?嫌弃我这老头子妨碍到你们两个了是不是?”老头子瞟了萧绎一眼,兀自在大堂位置上坐下。
“哪有?我刚刚还跟萧绎说今晚留下来吃饭呢,我也好久没有陪爸一起吃饭了,最近组织里的事情又忙。”李静回头看了萧绎一眼,然后朝着老头子的位置走去,动作熟练地给他捏背。
萧绎也是不陌生地朝着内堂走去,选了个偏位坐下。
“难得你这丫头还记得还有我这个爸爸,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头子眼睛半眯着,叼着烟斗,吞云吐雾,然后咳嗽了两声,又继续说道“罢了罢了,孩子长大了,终究要有个归宿……”
后半句,就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一般。
萧绎抬眼看了看李静一眼,李静也是默契地与萧绎对望了一眼,突然脸红,别开目光,“爸,你在胡说什么呢?就算女儿哪天真的嫁人了,也不会丢下爸爸一个人啊,你呀,永远都是静儿的好爸爸。”
对于李静两父女的谈话,萧绎显得沉默了多,伸手端起桌上吓人刚沏好的茶水,轻轻喝着。
“那既然小绎今晚有空留下来吃饭,那打个电话把子衿也给叫过来,大家一起才更热闹。”老头子看了看萧绎,然后挥手说道。
听到老头子说萧子衿,萧绎立马抬起了头,看他。
李静注意到了萧绎的动作变化,她以为萧绎不喜欢跟萧子衿一起吃饭,于是笑了笑,说道:“爸,这是我们自己一家人的家宴,叫他干嘛呀?”
听到李静的话,萧绎转头看向她,“子衿是三叔的左膀右臂,可谓是咱们组织的大功臣,不碍事。”其实,他惊讶的是萧子衿在老头子心里的地位居然如此之高,这是令他没有想到的。
“静儿,我知道你从小就总是跟子衿作对,可你要明白的一点是——如果没有子衿,也就没有我们现在的这种安定,甚至……”老头子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教训着李静,后面的话他没有再继续说。
萧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老头子的表情,眼睛里有种泪光在闪烁,不知道,萧子衿到底是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换来的这些……想到这里,萧绎更加佩服萧子衿的个人贡献。
“嗯……我知道了。”被训的李静耷拉着脑袋,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好了,那既然三叔都这么说的话,我这就给他打个电话叫他过来。”萧绎微笑着掏出手机。
老头子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然后悠闲地躺在躺椅上。
天色不早了,原本泛着鱼肚白的天空也渐渐变得青灰色,高空上挂着月亮的淡淡轮廓,还有两三颗时隐时现的星星。
李静抬头望了望天,然后又低头看向远处正在通话的萧绎,就这么,静静望着他的背影。
她的眼底溢满了温柔,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弯起。
就是这么一个男人,让她爱得这么死去活来,这是个神秘而又近乎完美的男人,他没有想萧子衿那样的太过冷漠,也没有像赵志文那样的太过轻佻,左右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即使他与她之间,就好像永远都隔着一堵墙,她看不透他的内心,她甚至能预感到他在策划一项大阴谋,可是,爱他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削弱的迹象。
不知不觉地,她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她下意识地想要离他更近些,沉黯的夜色,寂静的晚风,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看到他的内心般。
“嗯,好,那就先这样。”
说完最后一句,萧绎等到手机里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后才垂下手来,刚要转身,身体却被人死死箍住。
“萧绎,我……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李静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痛苦……
萧绎身子怔了怔,然后伸手附在了她的手背上,掌心里的温度慢慢传递着,“我知道,我也是……”
李静依旧歪着头凝望他的侧脸,刚刚抱住他那一刻,他脸上的惊讶神色她尽收眼底,然而,刺痛她内心的是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那抹冰冷,还有,他说他也是时,眼睛望向远处的那种迷惘……
渐渐收回视线,哪怕是伤的再痛,只要不是他亲口对自己说,李静就一直不想接受他不爱自己的这个事实,至少,他还能撒谎骗自己,哪怕明知是谎言,她也愿意不醒。
“怎么样?搞定了是吗?”
松开禁锢住他的双手,李静就像个少女般笑得甜甜的,看着他问。
萧绎转身看着她笑得美丽的脸,在灰暗的夜色里,轮廓都显得有些模糊,原来所有人都是擅长伪装的,也是善变的……
他微笑着,“嗯,我们先进去吧。”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里面走去。
李静跟在他的身后,低头看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他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在亮眼的灯光下,那么美好,就好像……童话世界里的美好爱情一样,永远都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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