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贝停了半晌,又缓缓说道:“即使我们被整个世界踩在脚下,只要我们还是我们,我们就没有输,但傅西年,你真是悲哀,悲哀到可怜,,就只剩下两个破钱。”
心口的某处在隐隐痛着,宋文贝蜷着手指,关节泛白。但此刻,即便只是赌气地发誓,她也不愿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她可以对任何人服软,但唯独他,不可以。她赌的,除了爱情,还有尊严!
“呵,宋文贝,你还真是自信,不,是自大。”傅西年轻启薄唇,气极反笑,“我除了钱,还有这个。”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来,那上面分明是宋文贝熟悉的字体。
“你?!”宋文贝伸出手去拿,却被傅西年高高举起,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使得宋文贝只能作罢。
“傅西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卑鄙!”
“卑鄙?我只知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你说,你想要什么?”宋文贝的声音软了下来,对苏亦,她能做到贫贱不移,但谢小妍,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她不敢赌,更不能赌!宋文贝握紧了拳,脸色较往常更加苍白。
“待在我身边。”
傅西年出声,却是宋文贝没有想到的结局,他,要自己——待在他身边?
书房里的光昏昏暗暗的,温温柔柔地洒在傅西年俊美如神祗的脸上,宋文贝突然有些心动,对眼前这句似是表白,又像承诺的言语,她根本做不到——无动于衷。但是,她能相信吗?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知根知底的苏亦,他是傅西年啊,那个,翻云覆雨,阴鸷狠辣的傅西年啊,可自己,怎么就直直掉进了他的陷阱里,甚至,那个陷阱里都没有一个美味的诱饵,她,还是毫无防备,心甘情愿。
傅西年的脸凑的近了些,带着热热的气息,喷洒了宋文贝一脸,这混杂着情欲的吐气有些灼热,宋文贝发着晕的脑袋莫名地清醒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会是爱她的。他爱的,只是心中虚荣的感觉,他享受的,只是左拥右抱的快感,他这般纠缠不放,煞费苦心,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了“不甘”二字!又怎会,是因为爱着自己。
“傅西年。”宋文贝的声音轻轻,“你若说一句爱我,我便死心塌地跟着你。”
“怎么,不敢?还是,根本就不爱?”宋文贝的双眸中,是傅西年沉默不语的倒影。宋文贝嘲讽一笑,“既然无意,我们不如,彼此放过,嗯?”
她的语气软软的,像是在和最亲近的人打着商量,可话中语义,却是凛冽如刀。她的眼眸亮亮的,像是颗璀璨耀眼的水晶,直直地盯着他,却如冰样刺眼。看惯了她的低眉顺眼,今日突然的锋芒毕露,让他似乎——更不愿放手了。
放下手中的信,傅西年拢了拢她耳际的碎发,凑在她耳边低低说着,“宋文贝,不管爱与不爱,只要是我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要是你还想着苏亦和谢小妍,那我劝你,缴械投降吧。”
最后那四字说的极是暧昧,宋文贝甚至嗅出了一丝情欲的味道,可这本该是恋人之间调情的戏言,到她这里,已变成了赤裸裸的威胁。可他说的对,她还是在乎,在乎苏亦,在乎谢小妍,或许,潜意识里,还有一个——他。
既然牵挂,又怎能潇洒地说走就走!
或许,这样的安排,也没有什么不好……
“考虑好了么?”背上是傅西年有力的环绕,耳旁是傅西年魅惑的声音,那一刻,宋文贝像是被下了蛊,鬼使神差地点头,接受,拿过信,却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手中捧着那封掌握着谢小妍行踪的信封,宋文贝行尸走肉般地走出了书房,傅西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走廊里,宋文贝刚好碰上上楼来的秦嫂。秦嫂手中还抱着一床大红色绣金线的被子,看起来做工甚是考究。只是,那模样,像极了古装剧里的喜被。
“秦嫂,这被子是?”宋文贝帮她拖着被子的一角,有些疑惑。
秦嫂暧昧地看了她一眼,脸上是不怀好意的笑容,“少奶奶,傅宅啊有个传统,新进门的媳妇啊,必须得盖一床喜被,讨个吉利,沾沾喜气。”
“你是说,这被子是给我的?”宋文贝的嘴巴都变得不利索起来,一张脸更是红到了耳根。她突然想起来,傅西年刚刚出去时似乎跟她提过,今晚,他们都是必须要住在傅宅的。
秦嫂笑眯眯地点头,一句调笑已到嘴边:“少奶奶,你脸都红了。别是害羞了吧。”
“才没有!是,是你被子太红了,还有,这房子,太热了。”宋文贝忙着反驳,一边还装模作样的扇了两下风,天,她不会今天晚上要跟傅西年那只妖孽同寝了吧!
秦嫂摇摇头,好笑她这般口是心非的解释,明明是越描越黑嘛,为了她的面子,却也不好点破。把手中的被子交给宋文贝,秦嫂笑着离开了。而宋文贝抱着一床大红的喜被,呆站在原地,心底都是恐慌。她今晚,要住在这里!
“你站在这干嘛?”傅西年接过她手中的被子,自然地环住她的肩。
宋文贝不自然地扭扭,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她还是无法从刚刚傅西年对她的要挟中释然出来。明明,他刚刚还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现在,装出这番情深意重的表情来,是要改走糖衣攻势了?
“怎么不说话?”
宋文贝有些僵直,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傅西年这么温柔的表情,和,这么耐心的语气。灯光下的他,温文的像是从古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如玉公子,他们刚刚的争执和硝烟,似乎从未出现过。她提醒着自己要清醒,可内心却早已挣扎到万劫不复。
见她不回应,傅西年拥着她向卧房走去,宋文贝也任由他牵着,走至楼梯拐角,却看见一双粉红的拖鞋,拖鞋的主人,自是苏一若无疑。
宋文贝忽然有些明白过来,原来,万般情深,都只是做给所谓观众的一场戏,他所为的,自始至终,不过都是一个——戏子,而已。
不着痕迹地拨掉自己身上的那只手,宋文贝低低出声:“戏做完了,你可以放开我了。还有,我不希望,今晚发生什么逾距的事情。”
傅西年有些不理解眼前人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可这句划清界限却叫他的脸色黑了下来。
“做戏?宋文贝,你还真是自负。”他顿了一顿,才又缓缓说道,“就算,我真的做些什么,你以为,你能抵抗?”
他的眸子中染着几分戏谑,好整以暇地看着宋文贝,宋文贝被这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微微避过他灼热的眼神,却被傅西年的大手钳住下巴,动弹不得。
傅西年微一回神,也是看到墙角处那似露未露的粉色拖鞋,心底一笑,墙角有人?好,既然她愿意窥探着闺房秘事,他也不介意,让她欣赏一场好戏。
“宋文贝,你说,如果我就在这里办了你,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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