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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次日，二将早起，点兵出征。视众卒，皆老弱残兵也。张黡与众朗声道：&ldo;我王被困巨鹿，兵少粮尽，危在旦夕。汝等皆赵之壮士，世食于赵土，当誓死护卫国君。今与诸位同救巨鹿，诸位当努力杀敌，不可退缩！&rdo;众军为之动容，齐声道：&ldo;愿以死相报！&rdo;张黡大喜，遂与陈释并马引军，杀奔秦营。司马欣军不防，被赵军一阵冲乱。张、陈二将一前一后，奋力冲杀，须臾闯出大寨。计点人马，仅折二十三人。二人击掌相贺，气势大涨，便挥军杀向王离大营。司马欣因怕陈余前后夹攻，不敢从后来赶，乃按兵不动。

二将引军，方近敌寨，一声鼓响，涉间领一支人马挡住去路，大叫道：&ldo;贼将休走！&rdo;张黡便抡刀来战。战不数合。斜刺里一军杀到，乃苏角也。众军皆喊道：&ldo;休要放走一兵一卒！&rdo;陈释大怒，举枪便刺，苏角挥刀相迎。两军混战，赵军人少，伤亡惨重。苏角大叫道：&ldo;汝等已力穷势孤，何不早降？&rdo;陈释叱道：&ldo;吾乃赵之名将，安能屈膝暴秦？&rdo;挺枪纵马，率军奋力死战。往来冲突，杀死三十余人，力气耗尽，乃长叹道：&ldo;吾可以死报国矣！&rdo;言讫，口吐鲜血，死于秦军之中。张黡左冲右突，指挥赵军迎敌。秦军四至，越围越多。手下叫道：&ldo;秦军势众，可暂时退之以避。&rdo;张黡大喊道：&ldo;只有战死将军，无有逃亡将军！&rdo;言未毕，坐马中枪，匍伏于地。张黡不愿被俘，乃拔剑自刎。五千将士，无一投降，尽皆战死。后人有诗赞道：&ldo;巨鹿城前秦恃势，雄兵百万社稷夷。赵王多少随军将，谁似黡释死不移？&rdo;

王离引军至，见此情景，乃道：&ldo;若敌军皆似此辈，如何能灭他赵国。为今之计，如不尽早攻下巨鹿，生致赵歇，只恐日久生变。&rdo;引得胜之军，回攻巨鹿，一日紧过一日。张耳既不见陈余救兵来，又不见张、陈二将回，只好一面遣俾将赵夕、程黑以代二将之职分守二门，一面与众文武商议防敌之策。谋士李左车献策道：&ldo;事既已至此，可动员全城百姓，共同御城。&rdo;张耳从之，令手下张榜征招百姓守城。谋士蒯彻道：&ldo;巨鹿被困数月，不知齐、楚救兵为何迟迟不到。吾愿起身往各诸候，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各国立刻发兵来救。&rdo;张耳闻之大喜道：&ldo;须是蒯先生，方有此能。&rdo;方欲动身时，探马入城来报，说张耳之子成都君张敖救兵已到，暂时扎营于陈余营旁。原来张敖为赵将居守常山，知父亲与赵王坐困于巨鹿，乃聚集代地青壮，约得万余人马，率之救赵。张耳闻之稍安。不日又有人报，言齐王田荣闻赵歇被困，心惮田儋救齐之事，不愿发兵，其将田都忿而背之，私率一军来救赵，正于巨鹿北面营筑壁垒。

张耳得此消息，心虽稍安，但心知秦军势大，楚军不到，仍难解围，遂使人探听楚军动向。去者回报，言楚国救兵已至安阳，料不日将到。张耳大喜，遂不使蒯彻去了。蒯彻道：&ldo;列国之中，以楚势最强，既闻发兵多日，为休尚在安阳？若怀观望之意，其势便不容乐观，丞相当多遣使者敦促。楚若迟疑，赵仍不安也。&rdo;张耳然之，乃多遣使者，不停往安阳讨兵。

却说当初楚怀王派宋义为上将军，引军北救巨鹿。不料那宋义自领谕出兵后，走一日，留一日，一路行军，不急不慢，好不容易行至安阳，居然就地驻扎，不再进兵。项羽心记叔父之仇，只望早日厮杀，眼见宋义一路逗留，不免心中烦闷，乃入帐进言宋义道：&ldo;大王遣你我往北救赵，何不前进？&rdo;宋义自于定陶谏项梁不为听，已对项氏怀怨在心，此时重权在手，自以为足智多谋，又欺项羽年少，心存蔑视，乃斥道：&ldo;汝为副将，吾为主将，营救之事，吾自有主张，汝休多言。&rdo;项羽愤愤而退，正遇范增，忿然言道：&ldo;宋义惧死之辈，某早晚必杀之。&rdo;范增道：&ldo;宋义是怀王宠臣，汝不可造次。&rdo;便入帐谏道：&ldo;赵国素弱，若不急救，其必为秦军所破也。&rdo;宋义欺他年老，亦慢之，喝道：&ldo;战与不战，吾自有分寸，非汝等所料。&rdo;范增出营，心亦不悦。项羽正在辕门候着，见范增出来，遂问道：&ldo;所言若何？&rdo;范增叹道：&ldo;宋义自以为是，不可进言。&rdo;项羽复问道：&ldo;既是如此，亚父有何主张？&rdo;范增道：&ldo;汝可上书告于怀王，看他意下如何。&rdo;项羽乃使人回彭城将此事报予怀王。怀王深信宋义，只恐项羽鲁莽，急遣人暗告项羽：&ldo;一切皆听上将军主张，切勿违令。&rdo;项羽闻其言，闷闷不乐，范增亦道：&ldo;既怀王有此意，且看宋义其如何用兵。&rdo;项羽只得从之，暂不敢生乱。后陈普有诗道：&ldo;牧羊义帝实妨贤，犹有三纲共畏天。树楚击秦宜奋发，恶名何事苦争先。&rdo;

宋义于安阳一住四十六日，赵使一再催促，宋义就是不行。部下众将俱有不满，皆来告项羽，项羽按耐不住，又见宋义谏道：&ldo;今秦军围巨鹿，当疾引兵渡过漳河，我击其外，赵应其内，破秦必矣。如此观望，赵安可存乎？&rdo;宋义道：&ldo;不然。夫搏牛之虻不可以破虮虱。今秦军攻赵，战胜则兵力疲罢，我可乘其敝，一战可胜。秦若不胜，则我引兵鼓行而西，必举秦矣。我所以按兵不动，是先让秦、赵相争，再定对策。&rdo;项羽怒道：&ldo;若如此，赵国必亡也。&rdo;宋义抚掌笑道：&ldo;赵之存亡，与楚何干，但能西除蠃秦，便是大功。公且休言，看我用计便是。夫披坚击轻锐，我不如公；坐而运筹策，公不如我。&rdo;项羽不善言辩，只得告退。未几，军中传告宋义军令道：&ldo;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强不可令者，皆斩之！&rdo;项羽闻之，直气得三尸暴跳，七窃生烟，便又要行凶，为范增等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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