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此剑挂在分官楼前。”
传奉官领命而去。帝辛复对云中子曰:
“先生有这等道术,明於阴阳,能察妖魅,何不弃终南山而保朕躬,官居愿爵,扬名於後世,岂不美哉何苦甘为淡泊,没世无闻?”
云中子拱手作揖谢道:
“蒙陛下不弃幽隐,欲贫道居官;奈贫道乃山野慵懒之夫,不识治国安邦之法,怕让陛下失望了”
帝辛摇摇头不赞成道:
“便是这等,有什麽好处?何如衣紫腰金。封妻荫子,有无穷享享。”
云中子不语,与帝辛告辞后,离了九间大殿,打了一稽首,大袖飘风,扬长竟出午门去了两傍八大夫,本来是要上前奏事,可是又被一个道人来讲甚麽妖魅,便耽搁了时候。
帝辛与云中子谈讲多时,已是厌倦,袖展龙袍,起驾回宫,令百官暂退。百官无可奈何,只得退朝。话说帝辛驾至寿仙宫前,不见妲己来接驾,帝辛心甚不安。只见侍御官接驾,帝辛问曰:
“苏美人为何不来接驾?”
侍御官启陛下:
“苏娘娘一时偶染暴疾,人事昏沉,卧榻不起。”
帝辛听罢,忙下龙辇,急进寝宫,揭起金龙幔帐,见妲己面似黄金,如白纸,昏昏惨惨,气息微茫。恹恹若绝。帝辛便叫:
“美人早晨送朕出宫,美貌如花,为何一时有恙,便是这等垂危,叫朕如何是好?”
看官这是那云中子宝剑挂在分宫楼,镇压的这狸如此模样,倘若镇压这妖怪死了,可保得成汤天下。也是合该这帝辛江山欲失,周室将兴,故此帝辛终被他迷惑了表过不提。
只见妲己微睁杏眼,强启朱,作呻吟之状,喘吁吁叫一声:
“陛下妾身早晨送驾临轩,午时往迎陛下,不知行至分宫楼前候驾,猛头见一宝剑高悬,不觉惊出一身冷汗,竟得此危症。想贱妾命薄缘悭,不能长侍陛下於左右,永效于飞之乐矣乞陛下自爱,无以贱妾为念。”
道罢泪流满面。帝辛惊得半晌无言。亦含泪对妲己曰:
“朕一时不明,几为方士所误。分宫楼所挂之剑,乃终南山气之上云中子所进。言道:‘朕宫中有妖氛,将此镇压。’孰意竟於美人作祟,乃此子之妖术欲害美人,故捏言朕宫中有妖气。朕思深宫邃密之地,尘迹不到,焉有妖怪之理?大抵方士误人,朕为所卖。”
传令即命左右:
“将那方士所进木剑,用火作速焚毁,毋得迟误,几惊坏美人。”
帝辛再对这妲己又再三温慰,一夜无寝。帝辛无珠,不识仙家诛邪妙法,却是因美色之惑而取下巨阙剑,使的被镇压的千年狐狸精的元神再度脱劫,自己也被迷的神魂巅倒,不辨是非。。
那木剑被帝辛命人取下之后,放于火上焚烧,许久不曾变化,知道有异,手下之人连忙上报帝辛知晓,帝辛听报心中大怒,下令定要人毁了那木剑,那手下无法只好再次焚烧,不过那木剑还是没有变化,惟恐帝辛怪罪,于是就出了一个主意,宰了一头黑狗,用黑狗血浇在木剑之上,片刻之间那木剑大火重燃,烧成灰烬,不过在烟气之中有一道剑光从木剑中飞遁而出,投入空中不见。
那云中子,刚出朝歌城没有多久,只觉心神一震,一道剑光飞入怀中,便知道自己布置于王宫的仙法被破。不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正是气数将尽,仙神也不得奈何。于是飞到司天台,在照墙上写下二十四言,就架云回了终南山玉柱洞。
成汤六百年江山看来是到头了,值此封神大劫,又是人劫到来,人间界改朝换代,三而合一,也不知会造下多大的杀业,自己虽一心与玉柱洞潜修。却也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更何况自己机缘也应在这一劫中。
想到这里,云中子便在玉柱洞中焚香沐浴,坐于蒲团之上,默运元神,开始推算起天命机缘。如今天机混沌,不削说是云中子,便是诸天圣人都只能推算其中十之一二,还只觉蒙胧,真真假假,小心求证。云中子这一坐关,便过去数年之久,人间如何与他点无关系。
话说,帝辛与那千年狐狸精所化的妲己夜夜笙歌,往往是数旬才上一次早朝。朝中大臣见到帝辛重美色而轻社稷,宫禁生活更是奢侈。朝中费仲尤浑二人把持,任用奸妄,把个朝歌闹的乌烟瘴气,凡贤臣忠士竟看不过眼。
云中子离开朝歌城前,曾在司天台照墙上写下二十四言:
“妖气秽乱宫廷,圣德播扬西土;要知血染朝歌,戊午岁中甲子。”
这乃是因为云中子见得妖光冲照宫闱。只欲以剑镇减妖氛,稍延成汤脉络,孰知大数已定,将他此剑焚毁。一则是成汤合灭,二则是周室当兴,三则神仙遭逢大劫,四则姜子牙合受人间富贵,五则有诸神欲讨封号。
且言朝歌百姓,见道人在照墙上题诗,俱来看念,不解其意。人烟拥挤。聚积不散。正看之间,适值太师杜元铣回衙;只见许多人围绕府前,两边侍从人喝开。太师问道:
“甚麽事?”
管府门役禀告自家老爷:
“有道人在照墙上题诗,故此众人来看。”
杜元铣在马上看见是二十四字,其意颇深,一时难解,命门役用水洗了。太师回府将二十四字细细推详,穷究幽微,终是莫解。暗想:
“此必前日进朝献剑道人,说妖气旋绕宫闱,此事倒有些着落。连日我夜观乾象,见妖气日盛,旋绕禁闼,定有不祥,故留此钤记。目今天子荒yin,不理朝政,权奸蛊惑,天愁民怨,眼见倾危。我等受先帝重恩,安忍坐视?且朝中文武,个个忧思,人人危惧;不若乘此具一本章,力谏天子,以尽臣节。非是买直沽名,实为国家治乱。”
杜元铣当夜修盛疏章,次日至文书房,不知是何人看本?今日却是首相商容主政。元铣见之大喜,连忙上前见礼,叫道:
“老丞相昨夜元铣观司天台,妖气贯深宫,灾殃立见天下事可知矣主上国政不修,朝纲不理,朝欢暮乐,荒降酒色,宗庙社稷所关,治乱所系,非同小可。岂得坐视?今特具奏章,上千天子,敢劳丞相将此特达天听,丞相意下如何?”
商容听言点点头,面带悉容与杜元铣说道:
“太师既有本章,老夫岂有坐视之理?只连日天子不御殿廷,难於面奏;今日老夫与太师进内廷见驾面奏何如?”
对于帝辛荒费朝政,商容是看在眼中,忧在心中。此有史为鉴,当年夏立之后桀幸美人,重奢侈而轻贤人,使夏亡于商。而今帝辛与那夏桀相仿。
商容知道西方那西伯候历代皆有反心,却由于拿不住把柄,只能让其作大,如今那西歧还四处散布流言说,当有贤者出,这流言名传天下,西歧反心昭然若揭,倘若帝辛依将如此,不在有所动作,恐怕周取商而代之不远矣。想到这里,於是商容进九间大殿,过龙德殿、显庆殿、喜善殿,再过分宫楼。
如果此时有善于望气之人在的话,就会发现此时在这大商王宫之上,原本那浓厚的帝王之气日见稀薄,反倒有一阵妖云凝聚其上,如果再往那殷商宗庙望去,就可以看见那象征商朝气运的玄鸟已经日渐衰微,不复当年震翅高飞,欲破苍穹的气势,这实乃亡国之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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