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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第1页）

第一次在老乡家吃饭，李范五要洗手，正洗着，看到那条锅铁色的毛巾，这饭还怎么吃呀？第一次住大车店，推开门那股脚丫子味儿，差点儿把他顶出来。再看那油乎乎的被头，心头翻江倒海般，还是一个字&ldo;呕&rdo;。像他这种家庭出身的大学生，自踏上这条路后，要经历的&ldo;第一次&rdo;实在太多太多了。

汤原县原教育局长刘铁石，参加游击队后上山的第一顿饭，好歹吃了两口，又都吐了。他怎么能咽得下那种饭呀？游击队派人下山给他弄饭，中了埋伏，一死一伤。

不久，朱守一就到密山县担任游击队长了。临走，他对李范五说：大个子，过得惯吗？等赶走日本子，俺请你到奉天家里做客，让俺老婆好好做几样&ldo;好嚼裹儿&rdo;，咱哥俩好好解解馋。

第二年端午节那天，在一场遭遇战中，朱守一牺牲了。

1936年2月，吉东特委书记李范五奉命过界去苏联，途中在密山县哈达山口，特意让交通员老戴头领他去看了朱守一的坟。拨开没顶的枯蒿和榛柴棵子，没膝深的雪地上，隆起一个膝盖高的雪包。松涛阵阵，他仿佛看到朱守一笑吟吟地站在面前，关切地道：大个子，过得惯吗？

驻足良久，李范五环视周围山势地貌特征，对老交通员说：咱俩不管谁能活到胜利那天，一定要在这坟前立块碑。

五、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第20章白山血

联合

东满的变化，是从贯彻&ldo;1&iddot;26&rdo;指示信后开始的。

首先是撤销各级苏维埃政府，代之以人民革命政府、农民委员会，或反日会，&ldo;没收一切地主阶级的土地&rdo;，遂变成&ldo;没收日本帝国主义和走狗的土地&rdo;。同时取消集体农庄，鼓励个体劳动，谁劳动谁收获。

然后是尽力缓和&ldo;红区&rdo;与&ldo;白区&rdo;的关系。过去&ldo;红&rdo;&ldo;白&rdo;对立，从&ldo;白区&rdo;来的人都是&ldo;特务&rdo;、&ldo;密探&rdo;，到&ldo;白区&rdo;去就是&ldo;通敌&rdo;，与世隔绝般严禁人员往来、商品贸易。这回欢迎、鼓励探亲访友，互通有无，游击区物资困难得以缓解，也有了情报来源。

再就是与各种抗日武装的关系。1935年12月20日，《中共东满特委书记冯康（魏拯民‐‐笔者）的报告》（之七）中说：

&ldo;现在我们和一切反日义勇军的关系有很大的转变，我们已经（同）间岛一带所有反日部队有很好的关系，不论大的小的，特别是大的部队和我们的关系更好。&rdo;&ldo;只要我们去信教（叫）他们来做某某工作或有什么事情，他们准能派全部队来或派代表来，和我们共同行动或讨论，能在我们任何的号召之下团结起来受我们领导。&rdo;

之前是唯我反日，四面树敌，成了单干户。山林队，无论抗日不抗日，都是胡子，能缴械就缴械。对于救国军，既然提出&ldo;打倒王德林&rdo;的口号，当然也不会客气。结果到处都是敌人，或者追打救国军、山林队，或者被救国军、山林队追打。

有老人说，再这么折腾下去，不用日本子打也快完蛋了。

最初较大的联合作战，是攻打东宁县城三岔口。

三岔口沦陷后，义勇军曾两打三岔口。第一次是1933年3月中旬，吴义成指挥救国军和山林队打的。第二次仍是他指挥，多了汪清、珲春游击队，金日成率领主动找上山门去的。为了表明诚意与决心，又主动要求主攻对攻城威胁最大的西山炮台。一打三岔口，打进去又不得不退出来，关键就是没有打下西山炮台。

两县游击队100多人，其中60多人为&ldo;炸弹队&rdo;。2军装备与其他军的差异，是东满党最早建立兵工厂，游击队时期就能造当时称做&ldo;炸弹&rdo;的手榴弹，有铁铸的，有用黄泥糊制的。后者是把火药、铁砂，或是把铁丝剪成颗粒状，搅和后裹紧了，用黄泥糊上，再用麻线一层层裹牢。有球形的，有长方形的，还有圆柱体的，大小不等。球形的通常比拳头大些，把导火索点燃后，可直接投出去。再大些的，像两个二大碗扣在一起的，就拖着根米把长的麻绳，像链球似的抡圆了抛出去。长方形和圆柱体的，一般都绑着个木把，更像木柄手榴弹。抗联把轻机枪当成宝贝，炸弹则是2军官兵手中的利器，原因都是轻便，易携带。有没有这种&ldo;手中炮&rdo;，战场上的效果是不大一样的。特别是在攻打日伪据点和汉奸地主的大院套时。别的军缴获几颗日军的瓜式手榴弹，守财奴似的轻易不肯投出去，2军可就大方多了。缺点是土造的，导火索一样长短，有的燃得快，有的慢，点燃了有时未出手就炸了。黄泥糊制的，雨天、过河，就得倍加小心，雨淋了，水泡了，就成一摊泥了。

天黑后发起攻击，步枪掩护，金日成亲自率领&ldo;炸弹队&rdo;就上去了。炸弹两颗一对用绳绑连着，挂在脖子上，每人十几颗。山上有战壕，有的是敌人挖的，有的是当初救国军守城时留下的，里面水深齐腰，个小的就得小心点儿。炸弹大小不一，小的投远，杀伤敌人，掩护自己，冲到近前，再发挥大的威力，对付比较坚固的地堡、暗堡。

在炒豆般的枪声中，&ldo;咣咣咣&rdo;的爆炸声分不清个数，就这么&ldo;轰轰隆隆&rdo;地一路血火，终于将西山炮台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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