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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第1页）

&ldo;于大头&rdo;瞧得起的&ldo;小二&rdo;没几个，偏偏又被&ldo;小二&rdo;管着。别看表面上在他这位&ldo;大王&rdo;面前，一个个&ldo;哈伊&rdo;、&ldo;哈伊&rdo;得三孙子似的，背后随便捅咕一句，就够他喝一壶的。他觉得憋气，除了跟伪军发发牢骚外，还借&ldo;耍酒疯&rdo;向日本人发泄。

日本人好酒，而且几乎喝酒即醉，醉了就闹。日军讲&ldo;阶级服从&rdo;，官阶高的有错的时候，部下不敢反驳。可喝起酒来就没这个了，似醉不醉中损他骂他几句也无所谓，第二天去办公室向他赔礼道歉：昨天我实在喝醉了，有很多失礼之处请阁下原谅。他哈哈一笑，不但不怪罪，反倒夸奖你坦率直爽，可交朋友。&ldo;于大头&rdo;外表粗野，却内心细巧，机敏过人，又有一副海量，每次喝酒都是主角，大耍酒疯。连关东军现役中将（伪军中的顾问、指导官，不少是预备役）、伪治安部最高顾问竹内这样的&ldo;小二&rdo;，也不放过，一样耍弄，使大家尽兴，觉得这人对脾气、合得来。伪官们则认为他敢跟日本人来这套，有种，是条汉子，人气大增。至于他自己，那份得意就不用说了。

像于琛澂一样，于芷山、张海鹏在自己那方天地里，原本也是说一不二，张口就相当于&ldo;奉天承运皇帝诏曰&rdo;的，如何受得了&ldo;小二&rdo;的管制？可受不了又能怎样？于琛澂每周六举行家宴，请伪军高官吃喝，有时还借打麻将输钱，笼络人心。这当然是犯忌讳的事。熙洽、于芷山也每月轮流请一次，被日本宪兵调查就拉倒了，于琛澂照请不误。日本人说：于琛澂嘛，他向来是不拘小节的。

1935年秋，于琛澂访日期间，会见能够左右日本朝政的黑龙会头子头山满。谈到&ldo;满洲国&rdo;的治安、移民、鸦片专卖、&ldo;民族协和&rdo;，头山满有时点头，有时摇头，甚至提出批评。于琛澂不理会，管自侃侃而谈。

回到住处，给于琛澂当翻译的他的侄孙于也华说：二爷，你今天讲得是不是过火了？

于琛澂笑道：他不满意又怎么着？别看他们说杨靖宇、金日成是&ldo;匪贼&rdo;、&ldo;匪首&rdo;，内心里对这些人其实是很敬佩的，认为他们有民族气节。对咱们呢？表面上甜哥哥、蜜姐姐的，那心里不知骂你多少遍猪狗不如了。你再在他面前装孙子，谁还把你当盘菜？俺说的那些事，他们心里明镜儿似的，不过想掂掂你的斤两而已，俺是那么容易掂的？你年轻，不懂，好好学着吧。

也是算天才演员了，比起溥仪、张景惠来，只是&ldo;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rdo;罢了。

不过，论起当奴才的道行，实践证明谁也比不了溥仪和张景惠。

日寇侵占热河，张海鹏被任命为伪热河警备司令官兼热河省长，身边一群&ldo;小二&rdo;，他能高兴吗？溥仪由&ldo;执政&rdo;而&ldo;皇帝&rdo;，张海鹏去参加&ldo;登基&rdo;大典，回来一看，自己的亲信都让&ldo;小二&rdo;调走了。这个&ldo;张飞&rdo;拍着桌子就骂开了，&ldo;小二&rdo;们把身子绷得溜直地&ldo;哈伊&rdo;，那模样大嘴巴子扇脸上也一样&ldo;哈伊&rdo;。第二天，顾问部就将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张海鹏不用说了，亲信们那个得意呀，说司令官是张飞转世，谁敢惹？

两个月后，高级顾问关原六大佐去趟&ldo;新京&rdo;回来了，对张海鹏说：老将军平日常说愿在皇上左右，我们体会老将军的心愿，请老将军去到&ldo;新京&rdo;，在皇上左右当全国最高侍从武官长吧。

张海鹏已经六十六岁，该退休了，让他去溥仪身边当个&ldo;警卫员&rdo;也行。可于琛澂才五十五岁，且精力充沛，应该说是年富力强，更不用说那些征战&ldo;功绩&rdo;少有人能比了，怎么也被授予个&ldo;将军&rdo;（&ldo;满洲国&rdo;称元帅为将军），高高地挂起来了呀？张景惠都七十四岁了，那&ldo;满洲国&rdo;要不垮台，不还当他的&ldo;总理大臣&rdo;吗？

于琛澂自以为得计，时间久了，鬼子能不明白吗？

当了狗了，还想对主人汪汪两声，以显示奴才的尊严和能耐‐‐于芷山的这一幕发生在1932年7月（又说是10月）。这时他好像还脚踏两只船，实际那天平已经沉甸甸地垂到汉奸这条贼船上了。

关东军给这位伪奉天省警备司令官配了个少将部附，叫掘内一雄（这小子给自己起个中国名字&ldo;满良&rdo;，即&ldo;&lso;满洲国&rso;的良民&rdo;）。&ldo;九一八&rdo;事变前，东三省各军署中就有日军顾问，与今天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于芷山好像有点儿不大适应，这个走狗觉得这是身后跟了条狗，就依然回到原东边道镇守使署的海龙县山城镇老巢。这当然要引起日本人的怀疑。而于芷山自恃有7个旅，没把日本守备队那点人放在眼里，而且不时还往北平瞥几眼，就不大听主子的，甚至跟主子拍桌子‐‐越是走狗越要显示自己不是走狗，这是种什么&ldo;走狗心理学&rdo;？

一天晚上，驻山城镇日本铁路守备队，突然包围了于芷山所在的德裕粮栈。这粮栈是个城中城，院墙高厚，四角炮楼，一个装备精良的卫队连守卫，可见是日军，谁敢动手呀？日军闯进来，冲黑暗处射击、投弹，到处搜寻于芷山，见人就问&ldo;太君的在哪里&rdo;。这德裕粮栈是于芷山开的买卖，地形地物自是熟悉，爬梯子翻到隔壁粮栈，钻进个麦垛里，连部下都不知道他哪里去了，日本人如何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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