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寒意将散未散,初春新芽却悄无声息露枝头。
上学期结束,每个人都很忙,尤其是那几位准高考生,学生会的职务他们都全部转交出去了。
见面机会屈指可数,连带微信顺带少了些。
肖一澄虽然有些失落,可又知道他们忙正事,不敢怎么去打扰他们。
尹秀儿倒是打趣调侃:这是冷战的前兆,别是有二心了。
肖一澄没应话,觉得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原先心头那阵阵不安感,始终没有完全散去,不知何时要爆发什么大事一样,像个定时炸弹,让她做事都有些束手束脚。
所以期末考一结束,肖一澄跟尹秀儿约好去海南玩几天,调剂一下心情。
正收拾行李呢,肖一彻过来敲她门,平静道:“小澄,给爸送杯牛奶。”
她收东西的动作瞬间停住,还有些奇怪这个点喝什么牛奶?可对上哥哥那认真的眼神,生生咽了回去,点了点头,接过牛奶杯,抬脚准备上楼。
“小澄……”肖一彻有些欲言又止喊住她。
那阵不安感又不听话的冒了出来,她握着牛奶杯紧了紧,佯装淡定,“怎么了?二哥。”
“没什么,你,快上去吧。”肖一彻扯了抹淡笑。
走到肖父的书房门口,看到留了一道小缝,隐约听到父母的对话,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肖一澄便止住了敲门的手,像个小贼似的站在门口偷听。
肖母在房里来回踱步,“要不,我们就把小澄直接送去英国好了!我们的女儿轮不着他们那群人指指点点!我!我那么宝贝一个闺女!”
肖父吸了口烟,“虽然她跟纪淮是没什么,安太太也跟他们那群家长澄清过了。
可嘴长在别人身上,你能管的住什么呢,我只是不希望别影响小澄的心情,你也看到了,当时她因为秦邃那事,打击那么大。
这次要是再跟她说,喜欢她的那群男生的家长,又觉得她有扰乱别人儿子好好上进的心情。你让小澄怎么想!
虽然为人父母都觉得自己的孩子骨骼清奇,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但在我眼里,这群小子现在都还是小屁孩,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喜欢咱女儿,我还瞧不上他们呢!
你真要是把小澄骗去英国,她不得偷跑回来,她又不是干不出这事。”
肖母扶额,“那你说,怎么办!?我才不想让小澄听到那群太太团怎么评价,太难听了。
明明都是别人来招惹咱们女儿嘛,被她们说的像是我们女儿故意勾引一个又一个似的!像个狐狸精!
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上去跟她们打一架了。”
肖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决绝开口,“要不,我就当个坏人,反正我也经常做这种事情了,不给理由直接让她转学出国,大学也在国外念了。
我们主动离他们那群高贵的儿子们远一点。小澄不能再受第二次这种莫无须有的罪名了。
什么叫希望我们女儿自重点,别再去打扰他们,听得我都想骂人。咱女儿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好不好!谁稀罕天天跟他们在一块儿,搞得小澄倒贴似的。
还说咱女儿让他们花了不少钱,花什么钱了!我给小澄买的东西,一年都大几百万了!
我会强硬要求她出国读书,总比她在这还被人说什么挑拨兄弟关系的祸水。一会晚饭的时候,我开口,你附和就行了。”
听到这边,肖一澄明白他们一个个怎么忙到手机都没空回了,大概是长辈有不着痕迹干涉什么吧。
最终,敲门的手慢慢落了下来,而那杯已经凉透的牛奶,被她一饮而尽。
失魂落魄回到房间,心里有一团杂乱无章的毛线球越滚越乱,眼眶渐渐发红,那股酸涩的情绪,再怎么也压制不住。
“小澄。”墙角的少女骤然抬头,脸颊还挂着两道未干的泪水,看清来人的时候,哭得更凶了,“二哥!”
“……二哥在这里。”肖一彻半蹲下来,虚虚抱着她,伸手轻抚她的背脊,“别怪二哥让你听这些。”
肖一澄摇了摇头,眸中透着忧伤,“你这样,可以让我更好接受一些,我明白。你们都不想伤害我,我不会让你们难做的,我会悄悄离开的。二哥,可能是我太天真了,他们的身世背景如何允许这样的关系存在。”
“……小澄,跟你没有关系,是他们自愿的……”
“我不会让家人再担心了,我会装傻,所以你保密,拉勾。”
看着伸出的小拇指,肖一彻的心情复杂,犹豫几分,“你要不要,跟他们谈一谈。”
“二哥,违背家里,现在对他们不是件好事,有家里的帮助,后面得到道路只会更好走,未来会更光明。而且爸妈也许因为他们的父母,听到更多不好听的话,但是他们因为我忍了下来,我不想他们受委屈了。”
肖一彻深吸一口气,“你确定了吗?小澄,也许他们不想要这样的结果。真的离开一次,也许真的受不了,因为谁都不会喜欢被丢下的滋味。”
“一对多,好像,本来就对他们不公平啊,他们都很优秀啊,值得更好的偏爱。二哥,你选择让我听到那些话,你不是也希望,我离开吗?”肖一澄胡乱把眼泪擦了擦,故作坦然自若。
刻骨铭心的的喜欢,哪能轻易说忘就忘呢。
肖一彻是过来人,不要太懂。
可有私心不想让妹妹再经历那些疯言疯语,他只希望她平平安安,健康成长。
“哥,等我走了之后,你把他们送我的东西,还给他们,意义不一样,我不应该留着。”肖一澄站在那里,把礼物一件一件脱脱下,放进盒子里,痛苦悲伤的气息弥漫整个房间。
肖一彻默默应了声,“好。”
肖一澄合上盒子,像是把一切都封存起来了,自言自语道:“希望他们可以成为想成为的大人。”
提前打了这个预防针之后,肖家夫妻煞费苦心想送女儿出国的计划,在女儿两三次‘反对’之后,还是成功说服她离开。
而除夕佳节,也便是在英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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