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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第1页）

三叔心情沉重地对哨长说：&ldo;强云去泉州之前，一再交代要好好照看畲、瑶两族的兄弟，要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说他们过了近二十年的苦日子，应该过得好些了。想不到才三四个月的时间，这次就死了六个人，这……这叫我怎么向他交代呀。&rdo;

哨长沉吟着说：&ldo;既是如此，不若我们的将畲、瑶两族的弟兄暂时先留在下面，待到我们实在支撑不住时再叫他们前来帮忙。&rdo;

&ldo;好。&rdo;三叔点了下头说：&ldo;就这样定了，先保住两村的人再说。相信我们护卫队和村里的青壮足能应付，肯定能守到强云来到。&rdo;

哨长向三叔问道：&ldo;老三兄弟，依你看，局主能在未时赶到吗？&rdo;

三叔：&ldo;难说，原本我们估计要后天才能回到村里的，没想到他今天就可以赶到。我想，他既然通知我们会在未时到，那就应该到得了吧。你说呢？&rdo;

哨主：&ldo;不管局主什么时间到，只要今天能来就好。接下来恐怕贼人会攻得更凶厉，现在应该把人先换下去进食。&rdo;

三叔：&ldo;那就这样，我去和盘峒主、雷公他们讲清楚，你去安排第二批的人上寨墙轮换。&rdo;

昏迷了十多天的凤儿妈，被寨墙上的警锣声惊醒，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睁开无比沉重的双眼，微微抖动的嘴里发出她自认为已经极大，别人听来却是微不可闻的叫声：&ldo;南松……南松在吗？&rdo;

守在房内的菊花趴在床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睡眼腥松地四下张望了一眼，小声自语道：&ldo;没人啊，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叫？&rdo;

猛然看到凤儿妈睁开的眼睛，惊喜地张口欲叫，还没发出声音就急忙掩住嘴巴，一下子冲出门去喊道：&ldo;罗老先生，南松，你们快来呀，我叔妈醒了，我叔妈醒了呐！&rdo;

&ldo;砰&rdo;一声大响，南松冲出他的睡房，奔入母亲的房间，又哭又叫：&ldo;妈呀！你吓死孩儿了……妈呀……&rdo;

被困在横坑村十多天的罗老郎中，也跌跌撞撞地一路小跑进入房中，一把推开沈南松，探手抓起凤儿妈的左腕，轻声说：&ldo;别哭了，你妈身子骨太弱，需要安静。让老朽先察过脉像。&rdo;

半晌，罗老郎中缓缓松开手，站起身对南松说：&ldo;孩子，从现在开始你别再出去，陪你妈多说几句话吧。唉……&rdo;

脚步蹒跚地走到门外，对让开路的菊花和几个女人小声说：&ldo;不行了，你们为她准备后事吧。&rdo;

菊花跟出十多步，哭着问他：&ldo;罗老先生，我叔妈真的没救了，她不是刚刚才醒过来了么？&rdo;

&ldo;姑娘，这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rdo;罗老郎中叹息道：&ldo;唉，原以为她在几天前就应该去了的，想不到那半根人参能让她拖到现在。我也算是为她尽力了……&rdo;

菊花哭道：&ldo;罗老先生，能不能让我叔妈再活几天，只要二三天，等到我们的强哥回来，就一定能救活她的。&rdo;

罗老郎中道：&ldo;没用的，如此沉重的伤势，除非有起死回生的仙丹……不，即使有起死回生的仙丹，只怕也救不回她这条命了。何况……何况，她能拖到如今已经是奇迹了，叫我如何还能保得住她几天的时间，连多拖一个时辰也没法子做到啊！姑娘，老朽惭愧，惭愧哪……&rdo;

屋内，不形的凤儿妈看着俯身眼前，泪汪汪的儿子，眼里露出一丝欢快的喜色，努力把微弱的声音说得最大：&ldo;好孩子，别哭。妈有话交代，你爹和你姐、强哥他们回来后一定要把我的话告诉他们。&rdo;

南松擦了把眼泪，把头伏到她的嘴边，抽哽着点头：&ldo;妈你说，我会记得告诉爹、我姐和大哥的。&rdo;

&ldo;妈要走了，你告诉爹，叫他一定要帮你大哥做事，别老想着去贡举省试了。&rdo;她喘咳着停下话，枯柴般的手指动了动，痛苦地皱了皱眉头，没能将抬手起来。她连头也无力转动，只好睁大眼睛看着帐顶，说话声越来越小：&ldo;告诉你爹，今后让你改口叫大哥为姐夫，要你大哥……大哥……咳……咳……&rdo;

&ldo;妈你说什么，大声点。&rdo;南松急叫。

凤儿妈好不容易停住咳嗽，南松用一块布帕擦去她嘴角的些少血沫。再伏下去听到她说：&ldo;叫你姐……你姐……照……顾好强云，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孩子……孩……&rdo;

南松坚定的点头，大声说：&ldo;妈你放心吧，孩儿会把你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他们的。&rdo;

说完，他看到母亲微笑着缓缓闭上眼睛，紧抿嘴唇不再出声，似乎说话说累了需要休息。

&ldo;妈，你累了，先睡一下，等等孩儿再来看你。大哥一回到家，他就能用仙丹把你的伤治好。&rdo;南松没有发现母亲的呼吸已经停止，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外。

看到菊花和几个女人手里抱着麻布，神情紧张的看着自己，他一脸兴奋地学大哥的样子，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嘴上&ldo;嘘&rdo;了一声：&ldo;小声点，我妈睡着了，别吵到她。&rdo;

罗老郎中目注南松回房背上着他的小钢弩，脸上挂满十多天来首次再现的灿烂笑容，蹦蹦跳跳地走出大门，喃喃地叹道：&ldo;去吧，想必是把要说的话都说完，要交代的事情也交代好了，那就安安心心地去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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