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远听着他的话,心里犯堵,什么叫做,‘就算是再死一回,也不会告诉他’。只是让他告诉婉青在那里而已,有严重到要再死一回?
微微偏过头,看着他,脑袋里冒出一个问题,“你上一世,为什么会——”会死。苏念远没有把那个字说出来,对于一个死过的人来说,那个字总是碍眼,忌讳的。
床上的人,垂下眸子,遮掩了目光,沉默了半晌,才轻轻的开口,带着一股子轻柔的味道,却又像是叹息,“···这是四叔应得的,死了,是好事。”说着,他慢慢的抬起手,覆在苏念远放在丝被上的手上面。明明是上好的丝被,可这么久了,似乎没有给那人带去一点温度,整个手仍然是冰冰凉的。那样的冷意,让苏念远稍稍愣了愣。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你能原谅四叔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狭长漆黑的眼睛沉静的没有一丝波涛,就着呼吸都变得小心。
苏念远咽了咽口水,他没想到,这个人会突然问起这个,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人都变得有些紧张,嘴巴,张开又闭上,沉寂了好一会儿,最后只是说了一句。
“我不知道——”或许可以,又或许,一辈子也不可能,那段记忆,就像是烙印,怎么能轻易的说忘记,就能忘记。
四叔听着,目光暗了暗,脸依旧白的没什么血色,他收回了那只冰冷的手,低喃“是吗?”
“没关系,四叔,不逼你,要是不能也没什么···”他的话没说完。眼神有些飘渺。
两个人,一人看着一个地方,都没有出声,安静的柔和。
合着窗外的光亮,微风透着窗卷起轻薄的内帘,弄出了一点声响,恍惚间他产生了一种和睦相处,觉得这样也不错的错觉。苏念远觉得自己再也坐不住了,怵然的站起身,“我···我好像有些饿了,我去找张婶做点东西。”床上的人点了点头。
苏念远走到门前,开门,出去,整个动作连贯的没有间隙,自然也没去看那人。
慢慢的往楼下走,踩着每一个阶梯。
老实说,有些话真的是说出来了,才是好的,不用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忐忑,明明是简单的一条线,却非得把它乱缠乱绕成一团,最后是想理也理不清了
下了楼,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一个人的发着神。张婶却从外面回来了。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像是刚去买东西。难怪刚才回来的时候,只有高飞一个人。
“小少爷——”张婶进屋,发现他坐在沙发上,眼睛一亮,高兴的唤了一声。
苏念远笑着点了点头,“张婶回来了。”
“对呀,张婶刚买完东西回来。”说着她抬起头,四周望了望,“怎么表少爷人呢?我走的时候他的还在的,还说会留下来吃饭。”
“他有急事,就走了。反正时间也多,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也是,那行,我先进去做饭了,小少爷再等等啊”说着张婶把手里的袋子提起来,晃了晃,一脸高兴,随后进了厨房。
对了,说着倒是想起来了,今天都没看见萧禾的身影。要知道,他可是二十四小时都在四叔身边呆着,今天回来了这么久,连一个人影子都没看见····
一时间诺大的屋子显得空旷了起来,安静的只有他一个人···或许,真的该找些人充实下
萧禾回来的时候,是在晚上八点多的样子,整个天已经暗了下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整个人像是溶在了黑夜里,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有些吓人。
进门时,看到苏念远,弯了弯腰“小少爷。”一如既往的机械样子,也没多呆,就上了楼。
后来听张婶说,听张婶说,这几天萧禾时常出门,每次都很晚了才回来。四叔却呆在房间里,除了一些必要的时候,甚少走动。
他听着,不知怎么的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星期六,这天四叔早早的就出去了,像在忙什么事,不过连着他这几天的生病,这倒是一个好的征兆。
下午家里也没什么人,刘叔和张婶都在楼下看电视,四叔不在,他也清闲的躺在床上。
可还没一会儿,电话却响了。拿过床头的电话,按下通话键,“喂”
“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边,声音有些低沉,是高飞。
“我在家,有事吗?”苏念远皱着眉,琢磨着高飞打电话的原因。电话那边又传来了声音,“待会儿你别出门,我来接你。”说着,也没等苏念远出声,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里只剩下嘟音的手机,他有点茫然,摸不着头脑。也不清楚高飞要干什么。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大门口传了一阵汽车的鸣笛声。他走到窗前看了看,和上一世一样银灰色的奥迪tt,正停在大门口。高飞开门,下车,没有进门,也没有喊他,只是靠在车,抬起头盯着二楼这边。
高飞的目光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却任能让他不自在。苏念远有些闪躲的想往后退,可过了一两秒,还只是站在原地。那心往下一沉,转过身。
下楼,给张婶交代了一声,就往门外走,门一打开,迎来的就是高飞幽远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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