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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暕还想说“那我便放心了。”，始安却不给他机会，转身就走，嘁，他当他是谁，轮得到他来关心。

她快步走回谢晦如身边，正好对上他刚刚收回来的目光，伸手整理了一下滑落的鬓发，问：“在想什么？”

谢晦如垂下眼睑：“不适合。”

不适合什么，始安没有继续问，她牵着谢晦如的手，所谓人走茶凉，来谢家的客人们大多目的不在两个孩子，更不在已经仙逝的女主人，正堂里最为忙碌的当属谢安世，其次就是李元暕这个太子。

始安冷眼旁观，站得笔直。

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闹，门房的小厮快步跑进来，低声禀告了几句，谢安世惊讶地撇开正在同他寒暄的同僚，对着正缓步走进正堂的人行了一礼：“公主车驾亲临，有失远迎。”

“无妨，我来看看光卿。”步摇的碰撞声里走出一个女人，她穿着一间白色丝绡，眉目分明，发如点漆，像铺天盖地的浩荡冰雪一样撞了进来，幽兰一样的香气之间是肃杀的冷和凝固的愁。

流泉撞哀玉，清冽生菖蒲。

始安见了她莫名生出几分心虚，然而还是上前一步：“姑姑。”

兰陵长公主的目光越过她，看向谢晦如，点了点头。

始安不明白她在认可什么，只是伸出手把谢晦如挡在了身后，兰陵长公主却已经转头看向了谢安世：“去年她走的时候我在东海没回来，现在给她上柱香也不晚。”

她说的自然，好像其中没有任何不妥，谢安世和她僵持着，她又把脸转过来，看着神主前面的长明灯出神了一瞬之后，做了一个众人都没有想到的动作——她直接拜了下去。

始安连忙往后躲，唯恐折寿，谢安世呆了一瞬，连忙冲上来想拉住她，但兰陵长公主已经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于是他只好尴尬地站在了原地。

一片寂静之中，只剩下谢晦如的声音：“公主还要上香吗？”

兰陵长公主把她身后的一双儿女推出来，神情淡淡的：“不用了，我已经拜过了。”

这次下人的动作非常迅速，飞快地拿出一把香分给裴家姐弟，谢晦如却走上前来拦住了他。

谢晦如把那把香拿在手里，偏头去询问始安：“每个人几柱？”

“三。”

“好。”谢晦如依言，先分了三支，递给始安，又给裴家姐弟一人三柱，最后自己留了三支，然后把香还了回去。

李元暕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高宗皇帝长女，恐怖如斯。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组织着自己的语言：“父皇派孤前来祭奠，孤也应该有所表示。”

太常卿庾放目瞪口呆，殿下您的表示就是给郡主上香吗？

陆奕很安详的合上了眼睛，还不忘拉住庾放的袖子：“庾太常，冷静。”

现在冲上去口若悬河是不敬郡主，站在这里作壁上观是不辨礼义，横竖都要被弹劾，不如想想怎么自辩。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拦得住吗？

庾放看了一眼站的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的兰陵公主，刚刚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只有裴家那个男孩很认真的打量了谢晦如一眼。

谢晦如已经把头转过去面向和政的牌位，他从来没有给人上过香，动作还有些生疏，虽然是领头的，但是却拜的很慢，听见始安轻轻的声音才停住，就这样拜了三拜，他把香庄严的插在桌子上的小香炉上，氤氲的虚线里一室的空气都定下来，一阵穿堂风吹过，火星子明明灭灭，照得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他端起放在案上的酒樽，斟满，然后把它倒在地上，再斟满，反复三次，然后退下来，看向始安。

始安朝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上前去，也拜了三拜，却并没有再动酒樽，她拜的时候李元暕的睫毛微垂，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等轮到裴家姐弟的时候礼数就已经俭省成了站着鞠躬一次把香插上去了，因为从谢晦如到始安，再到李元暕每一道都在降低规格，而他们不可能同李元暕平齐。

始安欣慰地看了李元暕一眼，心想，还不算太笨。

兰陵长公主吃了个软钉子，神色依旧淡淡的，她回京本来就不是为了和政的小祥，当年的葬礼她都只是礼到人不到。

谢晦如见着裴家两姐弟拜完，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神色哀戚，带着一丝稚气：“公主当年同我母亲关系一定很好，若是今晚上真的能见到母亲，我一定转告她公主还记挂着她，叫她多去看看公主。”

他今日里本来就不曾好好吃饭，又站了许久，整个人像是随时要晕倒一样，可谓情真意切：“若是公主有空，一定要常来宫里为我讲讲我母亲的事情。”

兰陵长公主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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