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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吊死鬼的另一侧站着达芙妮&iddot;赫伯特，双手背在身后，似乎在隐藏什么东西。他们清楚地分辨出她脸颊那柔软的曲线，以及双眸中那种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倾听的奇特神情。她和昨晚一样穿着花罩裙和羊毛外套。

两人的话音同时在石屋里回响：

&ldo;过来!&rdo;

&ldo;我不!&rdo;

布鲁斯上前一步，达芙妮便后撒一步。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正当此时，或许是眼角余光瞟到了什么，二人同时转向对面那扇通往小房间的门。

乔纳森&iddot;赫伯特站在门口，脸色刷白，却笑容可掬。

没人说话，连赫伯特先生也没有。

门口那箱子上灯笼的火光将他笼个正着，只见他双手插在雨衣口袋里，领口翻起，湿透的帽檐压得很低，两道愉悦和蔼的目光先对准达芙妮，接着又移向布魯斯，然后将屋子扫视一番。

他发现箱子旁边那堆稻草上有件雨衣，估计是布魯斯的。赫伯特先生漫不经心地‐‐漫不经心得有点夸张，仿佛他还待在酒吧里似的‐‐脱下自己的雨衣，随手让其直直落在布魯斯的雨衣上，然后他的帽子也如法炮制。

紧接着他快步走近前来，一只手伸进裤袋中。

打破沉默的是达芙妮。

&ldo;爸爸!&rdo;她跑向他，伸出一只手，&ldo;爸爸!他们告诉我说……&rdo;

说时迟那时快，局面忽然急转直下。

赫伯特先生看都没看达芙妮一眼，他直勾勾盯住布魯斯，强壮有力的右臂恶狠狠挥出，宛如雷霆万钧之势，一把捏住达芙妮的下巴，将她推向后方。达芙妮唇间那一声惊叫尚未来得及迸出，便一头撞在了石墙上，倚着墙滑下去，躺倒在一地污渍和水流之中。当她倒下时，他们都看见了她溢满惊骇的眼睛。

赫伯特先生又迈上前一步，笑眯眯地牢牢盯着布魯斯不放。

&ldo;你这蠢猪!&rdo;乔纳森&iddot;赫伯特一字一句地说，&ldo;我就是罗杰&iddot;波雷。&rdo;

1维特留斯（vitelli，15‐‐69），罗马帝国日耳曼总督，公元69年加冕为罗马皇帝。

2《福尔摩斯探案集》之《黑彼得》中的人物。

第20章

于是两个男人彼此对峙，中间吊着那句歪了脖子的女尸。

一记惊雷在屋顶上炸响，霎时竟呈地动山摇之势，撼得四面墙壁也连连震颤。雷声呑没了接下来他们的几句话，但丹尼斯被h牢牢摁住肩膀不能动弹，大脑更是一片空白，本来就什么也听不进。

他整个人像被冰冻住了一样。

后来他承认，按说既然这短短片刻间的所见所闻令他完全不明所以，那么也不至于会惊呆到这般地步才对，但事实就是如此。在他眼前二十英尺处，缓缓移动以便看清布魯斯的，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男人。

多年养尊处优令波雷发福了不少，俨然一副形容得体的乡绅做派。波雷的手指在雨衣口袋里捏成一团，那刚健的脸庞、下颌那道浅浅的沟壑，加上浓眉下炯然有神的双目，以及灰白的头发、甚为迷人的笑容，举手投足间着实流露着自信与尊贵之气。

在窥视的众人眼中，波雷仿佛又回到了十余年前的青春时代。

他的声音也格外髙昂，掩饰不住地洋洋自得：

&ldo;听到了吗?我就是罗杰&iddot;波雷。&rdo;

&ldo;不错，&rdo;布魯斯没有动，&ldo;我知道是你。&rdo;

&ldo;什么?&ldo;

&ldo;我说我知道是你，&rdo;布魯斯面不改色，&ldo;我昨晚就知道了。&rdo;

&ldo;你早就知道了，&rdo;对方难掩轻蔑，几乎要脱口爆笑，&ldo;你早就知道了!&rdo;

&ldo;面对现实吧，兰瑟姆，&rdo;他喜不自禁，&ldo;你我从一见面开始就较上劲了，咱们这笔账可得好好算算，你意下如何?&rdo;

&ldo;上帝，我当然求之不得!&rdo;

&ldo;就在此时此地?&rdo;

&ldo;此时此地，&rdo;布魯斯说。此刻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切齿恨意已然一触即发。布魯斯踏前一步，略略抬高嗓门，&ldo;你知道我是谁吗?&rdo;

&ldo;恐怕不太清楚哦，有这个必要吗?&rdo;

他们看不见布魯斯的脸，只有那棕色外套和一头黑发的背影。布魯斯的声调还是那么沉缓、压抑而单调：

&ldo;我也没指望你能记得，&rdo;他说，&ldo;一个名叫伊丽莎白&iddot;莫斯纳尔的女人。她是你的猎物之一。歇口气，把&lso;莫斯纳尔&rso;倒过来拼拼看。&rdo;

&ldo;我干吗要听你的?&rdo;

&ldo;好吧，&rdo;布魯斯说，&ldo;那我就代劳了。&lso;莫斯纳尔&rso;反过来拼就是：r-a-n-s-o……&rdo;1

闪电骤然从窗前窜过，灯笼的火光一时相形见绌。布鲁斯吐出的最后一个字母淹没在雷鸣之中，不过那已经无所谓了。

&ldo;没错，&rdo;布魯斯点头道，&ldo;我真正的姓是莫斯纳尔。&rdo;

&ldo;这名字蠢毙了。&rdo;罗杰&iddot;波雷笑道。

&ldo;深表同意，&rdo;布魯斯说，&ldo;确实不怎么样。&rdo;

布魯斯的语调还是平静无波。

&ldo;你觉得她那点所谓&lso;艺术细胞&rso;非常搞笑;你觉得她听音乐时泪流满面更加搞笑。或许你还觉得杀死她，然后把她藏到‐‐藏到只有你知道的地方‐‐再把那点可怜的财产据为己有，也有趣得很。她是我的姐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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