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克学心里一惊,他闭着眼睛怎么可能把人看得这么真切,迷糊中隐约知道自己只是做梦,翻身想靠近妻子一些。翻身仰面那个青年就和自己面对面一指的距离。魏克学想侧身,四肢像是被什么困住一般动弹不得。
年轻人后面出现一张中年男人的脸,男人他认得,是眼前年轻人的父亲。那男人从年轻人后面飘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一只手伸进了他的心脏。魏克学视线往下,看着那只手毫无阻碍穿过他的皮肉,抓住了他的心脏。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就在他确信这是个梦的时候,就看见父子俩捧着他的心脏吃了起来,魏克学此时才感觉到了痛,四肢百骸都是被啃噬的痛。
那颗鲜血淋漓的心脏被两人一口一口啃噬干净,魏克学想尖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ldo;老头,你醒醒,怎么了这是?&rdo;
魏克学睁开眼,仰望着天花板,什么也没有。他转头看着一脸焦急的妻子。
&ldo;被梦魇住了?&rdo;向薇问。
魏克学艰难起身,觉得胸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他扶着胸口对妻子说:&ldo;水。&rdo;
向薇赶紧倒了一杯水给他。
魏克学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梦,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这是典型亏心事做得多了。&ldo;明天还是再见见那个两个孩子好了。&rdo;
&ldo;那两人看着就不专业,怎么还叫他们。&rdo;
魏克学摆摆手,&ldo;我这心痛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刚刚又梦见那对父子了,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我们就死马当活马医吧。&rdo;
&ldo;你刚刚样子明显是被梦魇住了,你还把手压在心脏那里睡觉,自然会觉得心闷。我们再问问,你啊就是太胆小了,多大点事,那个孩子的病又不是都是你的错。再说了,医疗事故只是你在的医院么?全国那么多医疗事故怎么都没有听说有医生心虚不给病人看病的。就你,提前退休不说,还什么?经常梦到有的没的。&rdo;
魏克学呆了一阵,不耐烦地打断了妻子,&ldo;你就不要说了,让我一个人静静行不行。&rdo;他当年报医科专业并不是出于什么伟大的梦想,当时就想着有一个体面的糊口职业。后来他发现医疗行业暴利,更是没有心思在自己专业上,各种钻营。后来只想着怎么捞钱,回想这些年,什么悬壶济世,救死扶伤这些事情由衷去做几乎没有。都是为了那些光鲜的名头,沽名钓誉了半辈子,自己的名声终于毁在了自己的手上。
向薇也没再多说什么,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让她把今天接的那一对男女再叫来。那头应了,夫妇重新躺下,却再没有了睡意。
魏克学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他的手抚摸着心脏,里面&ldo;砰砰&rdo;有力撞击着,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他终于安心下来。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他就是死也不会死于什么心脏病或者剖心之类的,也是杞人忧天。
早上,沐尔接到向薇助理的电话约他们中午见面,沐尔说没时间,把时间改在了晚上八点。
临瞳疑惑,&ldo;如果没有意外,他们死期就今天或者明天了,约晚上会不会太晚?&rdo;
&ldo;你想我去救人?&rdo;沐尔问临瞳。
临瞳摇头,&ldo;我没想过这个。&rdo;
&ldo;我只是能看见死人,但是不代表我有办法救人,有些鬼魂死后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会殃及子孙,就会想方设法地提醒自己的子孙。&rdo;
&ldo;那你会提醒么?&rdo;临瞳问。
&ldo;看心情,比如今天这一家人,我就不想提醒。&rdo;
向薇那头听了助理的话,有些气不顺,她一个老板约人还被推三阻四。要不是丈夫要见,她决计不会忍下这口气。
魏克学拍拍自己妻子的手背,&ldo;稍安勿躁,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遍地都是,后面有的是苦头吃,你又何必为这种幼稚的行为生气。&rdo;
向薇吸口气,如今不比以前,如今自己做了一个小老板被人巴结惯了,什么时候被拒绝过。顺了顺脾气,向薇说:&ldo;我们旗袍协会今天有活动,上次别人送你的那块玉借我用用。&rdo;
&ldo;那玉是别人家祖传的宝贝,有历史的,你拿出去丢了怎么办?&rdo;
&ldo;就是看重它是宝,我才要戴,不然谁惦念你那个玉。&rdo;
魏克学叹口气到书房保险柜拿出那块玉,是一块观音,他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眼神一变,观音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红色的裂痕。妻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放玉的地方,即便知道也不知道密码,而且那裂痕像是在观音身体里面,倒不像是摔打造成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当时到手的时候也没有看见这个啊。
魏克学将玉收进怀里,走出书房和向薇说:&ldo;玉上面忽然多了一条裂痕,我拿去看看。&rdo;
向薇紧张道:&ldo;不是假的吧?当时看那父子俩就是个穷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名贵的玉。&rdo;
&ldo;找人鉴定过了。&rdo;
向薇没再说话,从自己的首饰里重新挑了一条链子戴上。&ldo;晚上八点,你不要忘了来接我。&rdo;
&ldo;你和那两个年轻人不是约的八点?怎么八点去接你?&rdo;
&ldo;只允许他们定时间,就不能我推迟几分钟?&rdo;向薇皱眉。
魏克学点头,做人多少有点架子,否则谁都能踩在自己头上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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