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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第1页）

&ldo;一样啊。&rdo;许三柔一本正经地道，&ldo;你不晓得么，这世上女孩本来就少，许多都是男孩穿了女装来骗你的。&rdo;

乖哥这下可是彻底迷糊了，看起来像是恨不得钻到谁裙子底下去看个究竟，众人均都忍着笑意，还是歪哥最后笑道，&ldo;你傻啊，爹逗你玩呢。&rdo;

见到乖哥表情，众人都发一笑，权仲白拍了拍许三柔的肩膀，笑道，&ldo;你不愧是我接生的呢，不如来给我做干女儿吧？&rdo;

许三柔没说话，她养娘倒笑道，&ldo;那可是求之不得，我们姑娘先天体弱，有个神医做干亲，以后开方抓药都不用愁了。&rdo;

歪哥也不听大人说话，又转头对许三柔拍胸脯，道，&ldo;三柔姐你以后嫁我吧，连大妞姐也嫁，我不管你们，以后你们还能一起出门玩‐‐可方便了，就住在一处，都不用送信儿。&rdo;

许三柔冲他微微一笑，又划拉着脸颊道，&ldo;这么小就惦记着娶媳妇的事了？羞羞。&rdo;

一行人说笑着出了客栈，此处已是天津比较繁华的街道了，再往前走不多久就是海港，歪哥指着远处高耸的圆塔道，&ldo;这个大烟囱是什么，和白云观一样，也是用来烧煤造机器用的吗？的确好大呀。&rdo;

蕙娘依言望去，不免失笑，权仲白看了也笑道，&ldo;这是灯塔，不是烟囱。&rdo;

不免又解释给歪哥、乖哥，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灯塔。几人在街上慢慢地踱着步，权仲白对孩子们道，&ldo;天津菜馆和京城区别也不大，今儿带你们吃吃天津独有的小吃吧，明早起来吃锅巴菜，今儿先吃炸糕、牛肉圈、水爆肚……&rdo;

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几人走上了一条极为热闹的小街，由权仲白领着，熟门熟路地在一间小小的门脸里要了个雅座，安顿了下来，权仲白随口吩咐了伙计几句话，不多时就有人送了一碟碟的小食上来，蕙娘先吃了一口水爆肚，便点头道，&ldo;不错，和京里手艺相比，也是各有千秋，天津的滋味更清淡一点儿。我从前几次来天津，都没空过来品尝，这就是有名的爆肚陈了吧？&rdo;

权仲白道，&ldo;可不是？以前天津港能容外国商船停泊的时候，连洋人都来赶着买他们家的水爆肚。又脆又有较劲儿，那些大老粗，一人能吃三盘。&rdo;

许三柔也说，&ldo;这样一说，我知道哪里不对了，上回来天津的时候，大街小巷里洋人可不少呢，今日过来，倒是都不见了。&rdo;

&ldo;现在商船是不许在天津停泊，都要去山东了。&rdo;权仲白随口道，&ldo;在这里停的大船多半都是国人自己的本钱。虽然偶然也能见到西洋水手，但毕竟要比从前少得多啦。&rdo;

&ldo;是因为桂叔父被提升的关系么？&rdo;许三柔随口问道，&ldo;陛……嗯，李叔叔要加强防卫，天津距离京城太近，就不能让外国船来停了？&rdo;

许三柔比歪哥大了两岁而已，现在说起朝廷的事，已经有板有眼，显得十分了解，半点都不露怯了……权仲白和蕙娘交换了一个眼色，蕙娘道，&ldo;是，应该是几个月前就开始不许外国商船停泊了。不过，如今看来，天津的繁华没怎么受到影响。&rdo;

&ldo;海运比河运、陆运都方便得多了，京城又是首善之地，许多货物都在附近集散么。&rdo;权仲白随口道，&ldo;很多人在山东卸了货，就又装船让国人运到北京来，这样走还比那一段陆路便宜得多了，速度也不算太慢。&rdo;

说话间，小吃陆续已经上来，乖哥捧了一个芝麻烧饼，吃得不亦乐乎，还掰了一小块递到哥哥嘴边，贴心道，&ldo;大王，你尝尝？&rdo;

歪哥哈哈大笑，得意道，&ldo;我弟弟最听话了。&rdo;

他就着弟弟的手尝了一口，觉得好吃，便也拿起一个来吃。许三柔又夹了一块煎焖子给他，道，&ldo;这个搭配起来最好吃了，弟弟也吃一块。&rdo;

三个孩子用了点心，权仲白又要了什锦烧饼预备他们到船上零嘴，此时小店里也上了几道菜面，居然也颇有水准，蕙娘对小食尝得不多，倒是多吃了半碗面。见歪哥鼻子上占了一点芝麻，自己却一无所觉，不免微微一笑，正要帮他拿掉。许三柔已道，&ldo;呀，你脸上有东西。&rdo;

她反过筷子，用筷头轻轻地拂去了异物。歪哥冲她咧嘴一笑，又道，&ldo;三哥，晚上回去，你多说些海上的故事给我听呗。&rdo;

蕙娘的眼神却未停留在儿子身上，她瞥了许三柔腕间的花环一眼，不禁若有所思。

当晚回了屋，几个孩子都十分疲惫，梳洗一番便睡下了。蕙娘也换下男装，一边洗脸一边问权仲白，&ldo;那个花环，是歪哥送给三柔的吧？&rdo;

权仲白嗯哼了几声，蕙娘转过身瞥了他一眼，把绞好的手巾递过去，&ldo;什么时候又带着他上门找三柔玩了？&rdo;

&ldo;三柔跟我们一起下广州的事，毕竟是临时才定。他要向小伙伴告别，难道我还不许么。&rdo;权仲白为自己喊冤，&ldo;我就是只带他过去了，他给没给三柔什么东西，我可不知道。&rdo;

蕙娘瞪了他一眼，道，&ldo;就去了许家，没去桂家？&rdo;

权仲白耸肩说，&ldo;他只要去许家，我也由着他。&rdo;

两□了一个眼色，蕙娘似笑非笑地道，&ldo;你儿子看来真是两个都想要……你这个当爹的，是不是也该教教他脚踏实地、从一而终的道理了？&rdo;

权仲白也有些苦恼，他想了想，说，&ldo;现在还小，等他十二三岁了若还做此想，我再教他吧。不过，话又说回来，桂大妞是比他大了好些，看他就像是看个弟弟。她若看上也是看上乔哥，倒是三柔这个小姑娘，我瞧着有戏。&rdo;

看来，权仲白也是注意到了三柔对歪哥的一些情态，蕙娘想了想，也不能不承认，&ldo;到底是女孩儿贴心，三柔虽然体弱些，可稳重大方，又俏皮可爱，看着她，我都想生个女儿。&rdo;

权仲白微微一笑，摊手道，&ldo;想生女儿还不简单？求我就得了。&rdo;

蕙娘气道，&ldo;才不求你，我自己生。&rdo;

两人梳洗了上床睡下，因是客栈，到底还是没有做些不该做的事。第二日早上起来，权仲白又带着孩子们去吃了锅巴菜，蕙娘只觉得还好，歪哥不大喜欢，乖哥、三柔都十分中意。等他们都吃过早饭了，箱笼也已运上船去，一行人上船安置好了，便乘着朝阳缓缓启航出发。

除了三柔以外，几个孩子连从人都是头一回出海，从码头风光开始，歪哥和乖哥便觉得极为新鲜，擎着两双大眼睛看个不住，许三柔也是左顾右盼，见蕙娘看着自己，便小声道，&ldo;回京的时候，坐得却不是这样的船。&rdo;

她和桂大妞都一贯显得底气十足、胸有成竹。现如今头回显出了一点不确定，蕙娘倒觉得她十分可爱，因笑道，&ldo;是，你们回京时坐的应该是当时广州督造的战船，这几年来，因为你孙姨父要再次出海的关系，朝廷又造了一批新船，这艘就是吸收泰西帆船的特点造的。你看这桅杆和以前是不大一样了。&rdo;

非但桅杆，在这艘船上来来往往的也没有几个熟悉的人，许三柔踌躇了一下，见一队兵士从眼前经过，均是全副武装，身子一缩，便不由牵着蕙娘的袖子，怯怯地把身子藏了半边到她身后。

蕙娘对她，本来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可三柔这一扯、一缩，倒令她大感怜惜。她牵着三柔的手，温言道，&ldo;这不过是来运送东西的护卫，开航以后自然会去别船的，咱们船上都是你认识的人。现在害怕也不要紧，再过一会便熟了。&rdo;

许三柔被她握住手，也有点不适应，听蕙娘语气和蔼，方对她犹豫地甜甜一笑，蕙娘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又把歪哥叫来，道，&ldo;你们两个，做三柔姐的小护卫吧，陪着她在船上四处走走，不一会就熟悉起来了。&rdo;

歪哥一声得令，便握住许三柔的衣袖道，&ldo;我们先去船舱里拾掇行李，我带了棋盘棋子，我们下棋……&rdo;

待得船只启航以后，不过半日，孩子们便果然对这艘船熟惯了起来，许三柔带着两个孩子去后甲板吹海风看云彩，还看船员海钓。蕙娘和权仲白却无此悠闲，两人关在舱内和燕云卫副统领卢天怡开会‐‐因走得急，行前许多准备都没做，卢天怡是把燕云卫内关于南海诸国的一些资料都一总带来了，众人看完以后交由文书抄写一份，靠岸时要快马送回燕云卫去的。

不过，这些资料或者过时，或者写得极为简单，蕙娘翻阅了几页，便丢下道，&ldo;这些记载，说不定还比不上南洋海盗势力分布图来得翔实，没准也还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其实就是很翔实，看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到了当地问问大海商，哪里产米对地头蛇来说根本是一句话的事。&rdo;

这种朝廷采买粮食的事，任谁都是第一次办。卢天怡事前已经言明，他是情报工作样样在行，杀人放火也得心应手，唯独是根本没做过生意。此时也抱歉道，&ldo;我们已传书给燕云卫广州分部，令其做好完全的准备。想来到了当地，情报应当是要比现在更齐全一些。&rdo;

蕙娘这次的确不打算离开京城太久，毕竟她还想留在京城近距离监视权世赟和权世敏之间的龙争虎斗。再说，她这一出门，焦勋顿时无法联系上她，还有江南一片基业现在也不知寻谁做主，虽说多年未曾有事，但有起事来不能及时处置，招来的或许就是杀身之祸。她也没有冲卢天怡装傻充愣、韬光隐晦的意思，只摇头道，&ldo;这一次，必须以宜春号为主，燕云卫为副。不然，朝廷买米的消息一旦传出，我们的行动就完全失去意义了。&rdo;

权仲白本来看着一张海图正在沉思，此时头也不抬地道，&ldo;还是把雄黄叫过来吧。让她写封信去广州分号，岂不是什么都有了？&rdo;

蕙娘道，&ldo;这封信倒是早就写了，可话说回来，我看了这么多年的帐，还从不知道有人会把外国米贩到国内来卖，也没听说过泰西那边会千里迢迢地往国内运米麦。南洋那边的人又是出了名的懒，没人买米，他们可能不会莫名其妙地多种许多。我看是没那么好的事，到了当地随便找几个大商人就能把米给买齐。这一次我们去，肯定是要从别国国库里挖米的，这就要联系当国权臣，以该国商人的名义来买米。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宜春号固然不缺钱，可人家没米卖，我们也没什么办法。&rdo;

卢天怡颔首道，&ldo;这就是要用到我们的地方了。前几年，公子下广州时，曾吩咐收养了一批南洋土著孤儿，教导他们中华道理并土著言语，这次南下，应当是有一部分人可以供少夫人差遣。&rdo;

他提到封锦时，语气十分恭敬、顺服，听得出来，是真心爱戴封锦。蕙娘看了他几眼，也很佩服封子绣的手段：卢天怡今年都五十多岁了，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她敲了敲桌子，沉吟道，&ldo;好，燕云卫既然有所准备，事情会好办得多了。最好还能联系到许凤佳的海军，就算被人戳穿，也能全身而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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