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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才入口几滴，我便咣当一下，晕了过去。等我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座椅上被安全带和缚仙索捆了个结实，脑门痒痒的，估计还被抹了把朱砂泥。祝佳音和刘挖挖盯着我，神色都很严肃。

&ldo;喂……你们这是做什么？&rdo;我扭动身躯。

祝佳音一改刚才的慈祥，背着手严厉地问道：&ldo;小马同志，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登上这个航班？&rdo;

&ldo;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在机场碰到会长，从他那里弄到的许可，想赶回国去开会。老刘，你刚才不是说，我是因为八字命硬，才被允许登机的吗？&rdo;

刘挖挖冷笑着扔过来一张纸：&ldo;我刚才重新算过你的八字了，你八字的命根本就不硬，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不是你有问题，就是你的身份有问题。&rdo;

&ldo;好吧，其实我不是亲生的，这个故事得追溯到&lso;文化大革命&rso;……&rdo;我想拖延时间。八字四柱什么的，我不懂，看刘挖挖的表情不像是骗人。现在回想起来，会长只拿到我护照上的出生年月日，就欣然允许我登机，确实透着点蹊跷。

这时小空姐从我身后走过来，一脸兴奋：&ldo;我刚才下去货舱查看过了，有一台无线电设备，刚组装上。&rdo;三个人一起转向我，表情意味深长。我现在真是百口莫辩，只得开口道：&ldo;姜维呢？&rdo;

刘挖挖冷哼一声：&ldo;你叫诸葛亮来也没用！&rdo;

祝佳音问小空姐：&ldo;你还有什么发现？&rdo;小空姐想了一下：&ldo;有一个木箱子被撬开了一条fèng。&rdo;祝佳音吩咐道：&ldo;刘总，你跟她下去帮忙弄开箱子，看看小马同志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rdo;刘挖挖跟着小空姐再度爬了下去，祝佳音当着我的面踱着步子过去，&ldo;咣&rdo;的一声把气密门关上，又把餐车推到上面去。这个门是向上开的，被这么一压，底下的人便无法开启了。

&ldo;马先生，圣诞快乐。&rdo;祝佳音的声音变了，他的脸变得狰狞，印堂开始发黑。他摸摸自己的额头，自嘲地笑道：&ldo;按照你们中国人的理论，印堂发黑是要倒霉，这对我们黑人，可真是赤裸裸的种族歧视。&rdo;

&ldo;你到底是谁？&rdo;这种时候，我反而冷静下来。

&ldo;你难道不记得我了？&rdo;祝佳音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我盯着他的脸，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张脸庞，我不由得大叫道：&ldo;你！你是那个办事员！&rdo;我在出发之前，有一个黑人办事员告诉我有包机可以回北京，我才踏上了这一趟诡异之旅。

祝佳音看到我想起来了，欣慰一笑：&ldo;不错，正是我。&rdo;

&ldo;买通了会长让我登机的人，也是你吧？&rdo;

&ldo;不，我买通的是他的助手。会长不懂算命，我让那助手算出错误的八字，这才让你顺利登机。可惜我爬上飞机以后发生了意外事故，只好以如今这副面目与你相见。&rdo;祝佳音做了个遗憾的手势。

&ldo;为什么是我？&rdo;祝佳音咧开嘴笑了：&ldo;我可不是电影里的反派boss，什么事情都要在最后时刻说出来。我现在只想在这客舱里高歌一曲赶尸人之歌。我在飞机外唱了很久，在驾驶舱唱了很久，现在终于可以在客舱里唱给你听，唱给他们听了。&rdo;他回过头，冲着那些尸体比了个轻佻的手势。过道上的线路已经重新接驳过了，每一具尸体的脚踝都缠上了电线。

祝佳音伸开双臂，右脚踩着古朴的鼓点，放声歌唱：

&ldo;jupgthroughtheroad&rdo;

座位上的尸体都躁动起来。

&ldo;arpseopengrave&rdo;

小桌板和安全带噼里啪啦地纷纷弹开。

&ldo;overthefieldswego&rdo;

空调的风口吹出了阴森森的风，尸体们从座位上站起来。

&ldo;screagalltheway&rdo;

尸体们纷纷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出座椅，站去过道。

&ldo;oh，jglebells，jglebells，jglealltheway&rdo;

尸体们在过道站成了一排，跟随着祝佳音的节奏一起跳起来。祝佳音原本的相貌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五官都快扭曲成旋涡了。黑人的节奏感本来就是最强的，他赶起的尸体，行动起来也极具节奏，比普通赶尸匠带的那种僵硬尸体更为鲜活。

整架飞机因为这整齐的舞步而颤抖起来，左右剧烈地摇摆着。

&ldo;颤抖吧，你们这些混蛋！我要让你们看看，谁说黑人不可以赶尸？我赶的尸体，是最优秀的！&rdo;祝佳音尖叫道。他带着尸体走过我的身边，朝着后舱的舱门走去。

听起来这里面隐藏着一个悲惨的故事，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看他的架势，是要强行把舱门打开，带着尸体跳下去。姑且不说那两百具尸体，单是高空开门内外压失衡，就会要了整架飞机和我们的命。

我在这疯狂的舞动中，只有一件事情好做。我用唯一能活动的右手，用力扳动座椅开关。整个座椅&ldo;砰&rdo;的一声，重重地砸到了后面的厕所墙壁。厕所的门一下子弹开，里面藏着的三具尸体噼里啪啦地滚落出来，挡住了祝佳音的去路。

祝佳音愣了一下。趁他这一愣神的机会，我咬破舌尖，吐出一口含了血的口水在那三具尸体上。

刘挖挖说过，如果赶尸的时候碰到新死的厉鬼，就很容易撞煞，甚至可能撞出湘西尸王。这架飞机的座位并不是特别满，可他却将这三具尸体单独搁在厕所里，还不允许我把坐椅靠后，说明这三具尸体很特殊。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赌一赌。祝佳音在后舱待了那么久，他的煞气已经聚积得差不多了，只需要一个契机，尸体就能变成湘西尸王。

我赌对了，也赌输了。

那三具尸体缓缓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姿态与寻常尸体大不相同。祝佳音的煞气与我的血水，再加上它们本身的特殊性‐‐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让它们发生了变化。

但毕竟这是三具尸体，平摊了煞气，所以变化还不足以让他变成湘西尸王，只能变成小王。

它们苏醒以后，凭借本能扑向距离它们最近的物体。一个小王冲向我，另外两个冲向祝佳音，直直撞向他的胯下。已变成黑人的祝佳音猝不及防，那一副皮蛋登时被那一对小王给毙了，他痛苦地弯下腰去。三只鬼纠缠成一团，难解难分。

第三只小王力大无穷，一下冲撞就把我的座椅撞毁。我摆脱束缚以后，几下翻滚堪堪避开小王的攻击，俯身飞快地抄起蓄电池，掀开气密门跳入货舱。失去了电力的维持，那些原本在前进的尸体都停止不动了，场面更加混乱。

刘挖挖和小空姐只听见天花板传来踏步声，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焦虑万分。看到我跳下来，两个人都犹豫了一下，迎了上来。他们已经意识到，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祝佳音，对我面露愧疚。

我把蓄电池接上无线电台，一边调试一边用极快的语速说：&ldo;祝佳音被黑鬼上了身，现在正跟厕所里变成小王的那三个打得热闹，我们快和地面取得联系，然后跳伞离开，我记得货舱里有几副降落伞。虽然这么高跳下去很危险，但总比跟飞机一起坠毁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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