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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苏礼左右无事，便一边跟秀兰问着自己走后家里的情况，一边也帮她给屋里的空架子添置摆设。

院子里的丫头快步进屋报：&ldo;姑娘，秀兰姐姐，老太太那边来了位妈妈，说有事呢！&rdo;

&ldo;既然知道是老太太屋里的妈妈，那怎么还拦在外边，不赶紧请进来。&rdo;苏礼责备道。

丫头刚转身打算出去，就见门帘子掀开，刘妈径直打外头进来，见到苏礼后分明地一愣，然后脸上挂出笑来说：&ldo;原来是四姑娘在这儿，给您请安。&rdo;

&ldo;妈妈这可是折杀我了，丫头们刚打南边过来，还不懂规矩，更不认识妈妈，怠慢之处您可多多担待。&rdo;

秀兰也十分乖巧，虽然她不认识刘妈，但从苏礼的态度中也看出了端倪，忙上前给行礼：&ldo;秀兰见过妈妈，奴婢们初来乍到，还要劳您多教导。&rdo;

刘妈却只是微微点头，脸上并未露出笑意，扭头对苏礼道：&ldo;四姑娘，园子里出了点儿事情，大太太传令下来，让各屋各院的人都在自己屋内待命。&rdo;然后也不等苏礼答话，就扭头吩咐她自己带来的人道，&ldo;去给四姑娘传小车来送回去。&rdo;

苏礼心下奇怪，为何大太太传令，来的却是老太太房里的人，但见刘妈格外严肃的神色，也顾不得细想，只坐了车回自己院里等消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半夏揣测着说：&ldo;姑娘说园子里会出什么事情？还至于这么关门闭户的，却到现在也不见人来。&rdo;

&ldo;最好是别来人，出了什么事情也与咱们无关才好。&rdo;苏礼倚在被垛上看书，其实半个字也没看进去，心里也在揣度这件事，难道是丢了东西要搜园子？但是丢了什么能值得大张旗鼓地折腾，总还是要顾着些脸面的。

丢东西……苏礼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半夏跟自己说，有一天七姑娘来自己屋里，明知道自己不在，却还是将丫头指使得忙个不停，却又什么都没用便走了。

她想到这儿急忙抬头问：&ldo;半夏，这几日你可拾掇过屋子？&rdo;

&ldo;姑娘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屋子是每天都拾掇的，您要找什么跟奴婢说，奴婢给您去拿。&rdo;半夏不知道苏礼为何会有此一问，还以为她要找什么物件。

&ldo;不是找东西，我且问你可在房中见过什么眼生的东西？&rdo;苏礼心里安慰自己说，老七应该不至于用那么无聊的手段陷害自己，但转念又觉得，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问问也不是坏事。

半夏也不是个笨丫头，听到苏礼这么一问，也登时会意过来，却不似苏礼这般沉得住气，扎着手略有些着急地说：&ldo;奴婢平日都只拾掇表面或者用过的物件，可是有好一阵子没都翻开整理了，这要是犄角旮旯被放上什么，这可怎么是好。&rdo;

&ldo;慌什么慌，都还没影儿的事儿，我不过就是一问，你着什么急。&rdo;苏礼见状也将手里的书丢在床上，起身下地阖上窗扇，压低声音道：&ldo;趁着没来人咱们先自己翻找一下。&rdo;

主仆二人便着手折腾屋里的大小箱笼，又要压低着声音，还得保持箱内的齐整，着实很是累人，但气喘吁吁地全都翻了个遍，也什么都没有发现。

苏礼这时放下心来，轻声道：&ldo;如此找过便也踏实了。&rdo;

话音未落，外头就传来丫头的声音：&ldo;姑娘，老太太房中妈妈来了。&rdo;

苏礼便顺势走到屋门口，亲自挑起帘子，只见刘妈带着老太太房里的两个丫头走来，一个丫头忙上前替下苏礼挑着帘子，另外一个扶着刘妈迈步进屋。

刘妈的面色依旧不十分好看，勉强缓和着跟苏礼见礼，随即说：&ldo;现在便也不瞒着姑娘，老太太房里丢了物件，且不是一般的物件，大太太命咱们四处搜寻，咱们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姑娘多担待些。&rdo;

苏礼一听，果然是这般的老套路，但刚才自己已经翻找过，心里甚是踏实，只笑着说：&ldo;妈妈哪里的话，本就是大伯母的令，又是给祖母找东西，哪里说得上得罪。&rdo;扭头吩咐，&ldo;半夏，把箱笼、柜门都打开，让妈妈和姐姐们看看。&rdo;

&ldo;姑娘屋里老奴自己看看便罢，你们两个去院里丫头们的房中翻翻。&rdo;刘妈举步上前翻看着苏礼的衣服物品，将两个丫头打发到下房中去。

苏礼从江南刚来，带的东西本也不多，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都看完，自然是什么都没搜出来的。刘妈关上最后一个箱笼的盖子，对苏礼道：&ldo;得罪姑娘，等下房看过，咱们便不叨扰了。&rdo;

&ldo;不碍的，妈妈也不过是按令办事罢了……&rdo;苏礼正跟刘妈客气着，就见其中一个丫头掀帘子进屋，面色有些诡异，便收声看着她们。

丫头犹疑片刻，走到刘妈身边凑上去想要耳语，被刘妈一把甩开骂道：&ldo;不懂规矩的蹄子，要说什么大大方方地当着姑娘的面说，凑过来做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rdo;

&ldo;回姑娘、妈妈，在下房搜出些物件，奴婢不好定夺，还请姑娘和妈妈过去看看。&rdo;那丫头挨过骂脸上讪讪地说。

苏礼心里先是一咯噔，只顾着自己的房里，竟没去想着下人那边，但看那丫头的意思，却又不是搜出那丢了的物件，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

心里带着疑惑，几个人便都跟着丫头朝下房走去，一看那房间苏礼就心道不好，那竟是半夏的屋子，自己一直小心谨慎，却竟忘了别人能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半夏见状也有些发懵，跟着进屋以后，只见自己的箱子敞开着，被翻得乱七八糟不说，最上头赫然放着两块帕子，绣得竟是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第四十一章内外都不省心

满屋子的人全都表情严肃没有说话，刘妈上前两步瞅着那帕子，扭头瞅瞅面色青白的半夏，自发间拔根簪子上前挑起帕子，从袖中抽出自个儿的帕子，将其包在里头揣进怀里，而后转身对苏礼道：&ldo;四姑娘，您看这事儿闹得……&rdo;

她见苏礼面沉如水，虽然神色不渝但绝无慌张恼怒，心里也有些自己的合计，略一思度便对跟着自己的两个丫头说：&ldo;你们在这儿看着半夏这丫头，切莫要多嘴多舌，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丁点儿的风声，仔细你们两个的命，到时候打出去都是轻的。&rdo;

两个丫头都俯身应诺，半夏倒也不哭不闹，只跪下对着刘妈妈叩头道：&ldo;奴婢虽不是家生子出身，但也是从小受着教训，又跟了姑娘多年的。奴婢实是愚钝不堪教导，却也算勉强知道好歹、明白廉耻。还请妈妈和姑娘清查事实，还奴婢一个清白。&rdo;

苏礼并未扭头看她，只见刘妈胡乱点了头，便说：&ldo;这边房中狭窄，咱们去外头说话，还请妈妈先走。&rdo;

出得半夏房中又转回厅内，刘妈见得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对苏礼说：&ldo;姑娘，其实咱们这般说话，已经是老奴的僭越，但见姑娘素来是个明白有计较的，便跟你分说几句。今日之事原本是老太太房里丢了东西，若是寻常东西倒也罢了，本不值得这般严重，但谁奈何竟是宫中的御赐之物，若是不查抄出来，唯恐日后酿成大祸。&rdo;

&ldo;多谢妈妈告诉，打头一回见，就觉得妈妈面善心软，如今看果然是个知道心疼我的。虽这查抄园子不是为了此事，但这帕子出来的也必有缘故，别的不敢说，但这丫头是我自个儿教的，不怕跟妈妈说句托大的话，我有几分信自己，便有几分信她。所以此事还望妈妈好生跟祖母回复，要彻查清楚才是，免得冤屈了好人、白白便宜那作恶之人不说，查不出祸根儿，日后谁敢保不会再生事端。&rdo;

&ldo;妈妈今日辛苦，这点儿钱拿去喝茶吃酒，打个牙祭便罢。&rdo;苏礼边说边从炕桌抽屉内拿出一锭银子，过去俯身行礼，将银子塞到刘妈手心儿里说，&ldo;妈妈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这件事情万望妈妈多多担待。&rdo;

&ldo;姑娘这是做什么，老身可担不起。&rdo;刘妈先是推辞，但见苏礼执意要给，便半推半就地收了，嘴上不敢应承什么只说，&ldo;老祖宗今个儿身子觉着不好，咱们都没敢告诉，这事儿本就是大太太做主的，待老奴去回了大太太，姑娘再去求也不迟。&rdo;

苏礼眼见着刘妈自己迈出门槛走了，担心半夏能否洗脱，不由得想起红楼中查抄院子的情节，想那司棋多么要强的人，但最后也免不得做那种下场，能更何况是自己屋里的半夏。虽说司棋那是罪有应得跟眼前的不一样，但这种事儿，轻重原本就在回事之人上下唇一碰，同样的事情不同的说出来，那严重程度就大不相同了。

这种事她不好先强出头，只能重赏了那刘妈，然后等这那边的消息，只不过心里不住地埋怨自己，家里安稳日子过久了，凡事也都想不周全了，竟然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次若是半夏为了这个冤出去，那别说自己对不起这丫头，日后还有哪个下人敢一心跟着自己。

她正左思右想，有什么法子能化解此事呢，就听见院中隐隐传来吵骂声，想叫人出去瞧瞧，却发现自己身边儿连个能使唤的人都找不见，只得自己迈步出去。原来是冯嫂在跟自家的丫头书雪争犟，她出来的晚没听到原委，但是火气却立马被勾了出来，全都撵进屋里斥道：&ldo;还嫌不够添乱是不是？祖母房中的二位姐姐还没走，你们便在这里吵嚷，平日里的规矩也都是白守的是不是？&rdo;

然后扭头朝书雪又责备道：&ldo;你年纪小又是跟着我从家里来的，对着妈妈嫂子们原本就该礼让，更何况冯嫂子本就是老太太调派过来，极懂规矩和礼法的，说你什么就听着学着，那里有你顶嘴的道理，左右说来也都是你的不是。&rdo;

&ldo;姑娘，奴婢冤枉。&rdo;书雪年纪本来就小，苏礼平日宽厚加上房中事少，所以一直也闲散惯了，容不得半点委屈。对着自家姑娘问话，登时红了眼圈，&ldo;奴婢不过是见半夏姐姐此时不在，便去给姑娘泡茶，谁知道冯嫂子竟说我是上赶着溜须姑娘，想要补半夏姐姐的位子。姑娘您来评评理，冯嫂子这几句话是不是太没道理。&rdo;

&ldo;有没有道理也轮不到你顶嘴。&rdo;苏礼沉下脸去，&ldo;看来我平日里是对你们太过宽厚，现在连我这个正经主子的都有些说不住你们了是吧？这要是背着我，还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呢！&rdo;

&ldo;姑娘言重。&rdo;书雪和冯嫂都忙跪倒认错，&ldo;都是奴婢的错。&rdo;

&ldo;书雪目无尊卑，出言顶撞，罚一月月钱，并扫庭院月余。&rdo;苏礼心里惦记着刘妈去回大太太，不知会怎么说，这边两个却又不省心，&ldo;嫂子本就是府中旧人，原是该是派来教我们学规矩的，嫂子却总把我们当成外人，平日不教着帮着也就算了，却还要挑剔拆台，还要若是这样我实是不敢留着您了，把您送回老太太那边，我这里原也不缺人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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