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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第1页）

就这样也昏天暗地的睡着，也记不得是第几次被喂药，她想开口说自己不要喝，但是还没等发出声音，嘴里就被灌进一勺苦药汤，她用力呛咳起来，这一咳嗽，终于从长久的浑浑噩噩中挣脱出来，手脚虽然没有气力，但是勉强能够挪动位置。

她只听到半夏没好气地埋怨道：&ldo;我不过走开片刻，让你伺候着姑娘用药，怎么就弄得呛咳连连起来，你说你还能干点儿什么？起来起来，屋里用不着你了，外边候着去吧。&rdo;

书雪似乎没动地方，半夏忍不住催促道：&ldo;让你出去没听到啊？还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里做什么？&rdo;

&ldo;半夏姐姐，我刚才瞧着姑娘的手似乎动弹了……&rdo;书雪的声音飘忽飘忽，似乎根本不确定自己到底是真的看到，还是眼花。

&ldo;我好不容易劝着太太和爷去歇了，你快别在这儿给我添乱了，你若是实在无事，就去泡桂花蜜吧，姑娘之前吩咐过的，说要泡了留着冬天吃茶用。&rdo;

&ldo;如今姑娘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泡桂花蜜，半夏姐姐你也莫要瞒我，大夫都说了，若是两日内还不能转醒，怕是就……&rdo;书雪说着&ldo;哇&rdo;地一声哭出来。

&ldo;你……&rdo;半夏的声音听上去气恼至极，还隐约带着哭腔，&ldo;你当着姑娘说这些做什么！你给我滚出去，用不着你在这儿哭天抹泪的，我自己伺候着姑娘，当初在江南那么艰险，大夫都说不行了，姑娘还是挺过来的，这一遭也定然会平安无事的。&rdo;

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嘈杂声音，苏礼估摸着怕是半夏拿了什么在打书雪，随后听着书雪哭着跑出门去。她觉得半夏走到自己身旁，轻轻托起自己搭在被子外面的手，想要给放到里面。

苏礼趁机将刚才蓄积起来的一点儿力气都集中在手上，用力捏了半夏的手掌。

苏礼觉得自己是用尽全力，其实在半夏感觉里却不过是微微地一捏，但还是被她敏锐地感觉到了，捧着苏礼的手，带着颤音地问：&ldo;姑娘，您、您再捏我一下，您再捏一下试试！&rdo;

无奈刚才那一下已经用尽了苏礼的力气，这回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微微弯了弯手指。

但这已经足够让半夏欣喜若狂，她托着苏礼的手像是托着什么宝贝似的不敢放手，朝外头扬声道：&ldo;谁在外头，赶紧去请大夫！&rdo;

苏文氏和苏祈刚去休息不久，都在一个院子里，却是谁也都没睡着。听到这厢里叫着请大夫，苏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撒腿就往苏礼的房间跑。

秀兰本坐在他身旁的绣墩儿上做活计，被他吓得手一抖就把针扎进指腹，疼得直倒吸凉气，见苏祈径直地就跑出去，也顾不得自己手疼，把指头放进嘴里随意吸吮一下，便将活计丢在一旁，拎起地上的石青色锦靴就追出去道：&ldo;我的爷啊，您好歹也套上鞋再出去啊！&rdo;

苏文氏那边也听到半夏的那嗓子喊叫，她从床上坐起身，问身边儿的丫头道：&ldo;你听见什么声音没？&rdo;

那丫头这几日也熬得不轻，刚才守着苏文氏也有些打盹，这会儿听她一问就有些含糊，支支吾吾地说：&ldo;听着似乎是半夏姐姐的声音，从姑娘屋里传出来的。&rdo;

&ldo;赶紧，把架子上的罩衣拿来，我得去看看出什么事了。&rdo;苏文氏起身下地，穿好家常的缎面绣鞋，胡乱套上罩衣，才匆匆朝女儿屋里赶去。

苏文氏和苏祈听说苏礼如今能听懂她们说话，还能做出反应，都激动的要命，轮番地叫着苏礼的名字，希望她能给自己点儿回音。

苏礼听着娘和哥哥那几近哀求的声音，恨不得只要自己能回答，他们什么都愿意做似的。她说不出话来，但还是努力握紧手指，以此来示意自己能够听到他们说话。

这会儿工夫，大夫也匆匆赶来，给苏礼问诊把脉之后，道：&ldo;我且施几针看看效果。&rdo;

苏礼一听说要扎针，吓得魂飞魄散，别看她平时很是沉稳淡定、胆大心细，但是唯独却十分怕疼，更怕扎针。

但是这会儿她的身子还不太受自己控制，只能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跟半夏相握的手上，努力想要捏她但是却发现这根本不能让她明白自己的意思，正在万般纠结的时候忽然听到苏祈说：&ldo;妹妹从小最是怕疼，但是每次生病喝药却从不叫苦，大夫若是能用汤药代替针灸，那是最好不过了。&rdo;

苏礼觉得自己简直要哭出来了，还是老哥最知道疼人，她提心吊胆地等着大夫的回应，只听大夫道：&ldo;喝药也好，姑娘现在高烧未退，用汤药缓慢调养也对身子有益，免得一下承受不了，我去换个方子，烦劳哪位姑娘跟我前去抓药？&rdo;

一阵脚步声过后，估计是大夫走出门去，苏文氏一下子坐到床边，抱住苏礼放声大哭起来：&ldo;礼儿，你可是吓死娘了啊！你说你是不是命里犯水？怎么好端端的又会掉进河里？你小时候在家里玩儿，就掉进池塘一次，那回也是病得一塌糊涂，将养了那么久才算是好转起来，这回竟又落水……&rdo;她哭着哭着忽然觉得，难不成是犯了什么忌讳不成，&ldo;祈儿，我琢磨着是不是该给你妹妹找个大师来瞧瞧？怎么就那么邪门儿，出去看个花灯都能掉进河里。&rdo;

苏祈虽不信这些，但是自然也不会驳了母亲的面子，他心里寻思着，即便是没什么作用，左右也不过就是花了些银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苏文氏办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见儿子也点头赞同，没多久就请来了批命的先生，将写着苏礼生辰八字的小银牌子递给大师，等着他分析批解。

那人夹七夹八说了半天，归根结底就是一个意思，苏礼今年命犯太岁，而且八字生性与水相克，若是能取个带水字的名字，自然便能化解，最后却又沉吟许久，推掉了苏文氏再加的银锭子，沉声道：&ldo;您家的姑娘，今年必须出门子嫁人，不然对您府上院还有对您家姑娘，都会有不好的影响。&rdo;

&ldo;今年结婚？&rdo;苏礼又将养了十几日，这才能勉强靠在床头坐着，听了苏文氏的这番话，苏礼只觉得哭笑不得。苏文氏是一片好意关心苏礼，所以苏礼也不欲让她多操心，便只笑着抱怨两句就不再发表意见。

不过待到屋里只剩她跟苏文氏以后，她这才叹气道：&ldo;娘，我知道您是希望我日后的日子都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但是这成亲之事，婚期都是由皇上敲定的，咱们只有听命的道理，哪里有讨价还价的余地？&rdo;

&ldo;所以我才发愁啊！&rdo;苏文氏叹道，&ldo;即便不是皇上赐婚，也没有女方家提出要提早成亲的，那定然是要让人瞧不起的，嫁过去别人更会在背后戳你脊梁骨！可是这师傅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让我不信都不行，心里总是打鼓似的，你说要真是因为婚期的事情，影响你一辈子的福气，那我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rdo;

&ldo;娘，您就踏踏实实地，别想这些个事情，人家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谁知道前头的路是什么样的？还不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rdo;苏礼出言宽慰道。

二人正说话呢，就听见门帘子一响。是老太太打发房里的玉珍送素斋来了。正好苏礼倒真是饿了，见老太太房里的四种素斋做得模样极其好看，苏礼忍不住先夸赞了一句，随后又让锦之跟着回去老太太的那边，说说自己的近况如何。

见女儿吃的香甜，苏文氏也欢喜的很，一个劲儿地嘱咐她多吃些。那素斋虽然好吃而且不太油腻，但是苏礼毕竟是大病初愈的身子，肠胃都很虚弱，吃不到几口便也放下筷子。

苏文氏瞧她吃得少觉得担心，转念一想起大夫嘱咐的话，说不能吃得太多太油，又觉得有些纠结，张了两次嘴，也没想好自己到底是不是该劝女儿多吃。

&ldo;娘！&rdo;苏礼见她这左右为难的表情，微微动容道，&ldo;娘，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您真的为我付出了很多。&rdo;

&ldo;我如今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您也可以稍稍放手让我做，爹如今不在家，里头外头地都是您忙和，咱们母女间还是要贴心和分担才好。&rdo;

苏文氏听她这么说，只是笑着摸摸她的头发道：&ldo;你快些好起来，娘就什么都不觉得累了，你这回可是把娘吓坏了。&rdo;

&ldo;这回是我不好，我当时已经都觉得不对劲，但是我还是大意了，以为周围那么多护卫，定然是不会出事的。&rdo;苏礼微微懊恼。

&ldo;好了，不说这个了，如今你好起来娘就放心了，婚事我会跟老太太商议着再订，你只管先好生养好身子才是天大的事情。&rdo;苏文氏说着就起身准备离开，又对半夏嘱咐了好几句，才还是带着不放心地走出房门。

苏礼想招呼人把桌上的碗碟撤了，见半夏将苏文氏送到门口，却半天都没有回来，便微微欠身朝外看去，只见半夏跟锦之正在门口神色奇怪地小声交流着什么。她微微扬声叫到：&ldo;半夏，锦之，你们进来。&rdo;

&ldo;姑娘，可有什么吩咐？&rdo;二人一起进来行礼道。

&ldo;吩咐倒是没什么，只是我才病了几日，这屋里怎么就开始有，你们自己背着我咬耳朵的这种毛病了？&rdo;苏礼的目光从她们两个脸上扫过，只见半夏是一脸的倔强之色，但锦之的神色却有些犹豫和心虚，便又问，&ldo;锦之，你刚才跟半夏说什么了？说来给我听听。&rdo;

&ldo;回，回姑娘的话……没……&rdo;锦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礼打断。

&ldo;锦之，你跟了我的时候虽说不久，但是我最喜欢你哪一点你知道吗？就是你说话从来都是实事求是，无论好坏从来不隐瞒与我。&rdo;

听得苏礼这么说，锦之没办法，跪下低头道：&ldo;是卫柏卫大人，他从那晚姑娘回来，就一直侯在咱们院子角门外头，半夏姐姐和奴婢都被他叫出去过，询问姑娘的情况，半夏姐姐气他没能保护姑娘，所以不许我们将姑娘的情形告诉他。&rdo;

&ldo;胡闹！&rdo;苏礼皱起眉头，&ldo;他现在还在外头？&rdo;

&ldo;是，刚才奴婢本想出去买东西的，谁知一开门就见卫大人还在门口等着。&rdo;锦之低着头喃喃地说。

苏礼长出一口气道：&ldo;锦之，你出去跟卫大人说，就说我一切安好，只要再将养几日就无大碍了，让他不必在门外苦侯，并且说我谢过他的救命之恩。&rdo;

让半夏去说这番话，她倒不会违抗命令，但是语气好坏那是可想而知的，锦之好歹算是比较老实，还不至于当面给卫柏难看，不管怎么说在门外这么候着算是怎么回事，一旦传出去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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