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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1页）

长辈们商议着停灵的事情，苏礼等小辈就坐在偏厅候着，苏祾忽然问：&ldo;四姐姐的嫁妆备得如何了？&rdo;

在这个时候问嫁妆，苏礼听着心里就有些不悦，但又不好不去理她，只淡淡地说：&ldo;都是娘在操办，我左右也不操心的。&rdo;

&ldo;幸好四姨奶奶没了姐姐不用戴孝，不然倒是耽误了婚事！&rdo;苏祾的话越发尖酸。

半夏站在苏礼身后有些按捺不住，但被锦之一把拉住，这才没发作起来。只听苏礼不急不慢地说：&ldo;妹妹这么关心婚事，可是自己想嫁人了不成？妹妹素来知书达理，却也不知以后谁家公子有这个福气，能把妹妹八抬大轿地迎娶回去。&rdo;

苏祾听了这话俏脸发白，见屋里其他兄妹但也都神色各异，觉得自己坐不住，便起身打了帘子出去。

最后敲定停灵七日后发丧，这时候外头的灵堂已经布置好了，众人都出去祭拜后，老太太忽然道：&ldo;老四家如今膝下空虚，你们同辈的姑娘小子们，轮着过来烧纸回礼。&rdo;她顿了顿又说：&ldo;礼丫头这几日就不必过来了，你安心准备大婚的事。&rdo;

不用大冷天地过来立规矩，苏礼自然是乐意的很，也就不管旁人是什么心思和神情，上前谢恩之后，便跟着苏文氏回房去准备用早饭。

吃早饭的时候，苏礼忽然想起之前的事儿，便问苏文氏道：&ldo;娘，前几日四姨奶奶打发人来要如意云纹锦，我去回了老太太，老太太让我送了料子过去，结果四姨奶奶说&lso;老太太果然是连条活路都不肯给我！&rso;今天果然就没了，可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rdo;

&ldo;你想想看，若是平常，老太太如果想给她料子，当初立冬日就该给她乐了，既然没给，那她打发人来要，还故意说那些个激怒你的话，其实是在试探老太太的心意，若是搁在往常，老太太肯定会不乐意的，这回却没有动怒，还真的给了她料子，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因为老太太本就不想放过她，不会给她生路的，所以跟一个要死之人，是没必要生气的。&rdo;

&ldo;娘，你的意思是，四姨奶奶是觉得自己左右也是个死，便自己了断了？&rdo;苏礼惊讶地问。

&ldo;嗯，你去的晚没看到，我瞧着是嘴唇乌青，怕是喝了药的。&rdo;苏文氏点点头，又嘱咐苏礼道，&ldo;这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去跟旁人说，连你哥都别说，他的嘴最是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带出去了。&rdo;

&ldo;嗯，女儿省的。&rdo;苏礼应诺着，不再说话。

阖府上下一边忙碌着发丧，一边忙碌着冬至，日子过得倒是飞快，四姨奶奶下葬之后，家里又恢复了平静，大家全都各忙各的，好似根本没有办过丧事一般。

这日下午苏礼午睡还未起身，就见半夏一阵风儿似地跑进来道：&ldo;姑娘，城外传信儿回来，说是老爷和三爷已经到城门外了，四爷得着信儿，直接从学里去城外迎去了，太太吩咐人收拾屋子，自己去给老太太报信儿去了。&rdo;

苏礼听了信儿也躺不住，虽说知道还得好久才能到家，但还是匆忙起来，换了身儿衣服在房里候着，手里虽拿着本书，可却根本没看进去半个字，半夏瞧着自家姑娘那没心神的模样，扑哧一声笑道：&ldo;姑娘过去跟三奶奶做伴儿吧，三奶奶怕是要比姑娘还心里长糙呢。&rdo;

苏礼一听也对，嫂子那边估计更是盼的心急，便忙起身穿过廊子，朝苏冯氏的屋里过去。挑起帘子进屋，见苏冯氏正歪在榻上听着丫头报账，时不时地在自己面前炕桌的本子上勾画几笔。

&ldo;妹妹来了？你先稍坐，我听过这点儿账就跟你说话。&rdo;苏冯氏抬眼见是苏礼，便也不跟她瞎客气，示意让她坐着等会儿。

苏礼见状只好坐在一旁等她把账对完，这才道：&ldo;我是白来一趟，还以为嫂子也得跟我似地心里长糙呢，谁知你竟是个镇静的！&rdo;

&ldo;什么长糙？&rdo;苏冯氏从丫头手里接过茶盏，用盖子抿着茶叶，不解地问。

&ldo;爹和哥哥都到城门口了，晚饭前就到家了，嫂嫂却还安安稳稳地在家看账本，可见是近日里历练出来了，竟是如此的沉稳。&rdo;苏礼也接过茶道。

谁知苏冯氏一听这话，手一松，滚烫的茶水就撒了一身，茶盏也滚落在地，摔成碎片，但是她浑然不觉地盯着苏礼问：&ldo;公爹和相公到京了？&rdo;

苏礼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查看，幸好冬天的衣服都厚实，这才没烫着，便招呼丫头上来收拾地下，并给苏冯氏换衣服。

&ldo;刚夸嫂嫂是个沉稳的，谁知竟是不知道。看来娘不告诉你就是对了，我就不该来这一趟。&rdo;苏礼怕她吃心，忙给苏文氏描补道，&ldo;娘必是怕你知道后心里不定，这才没跟你说，我倒是白白来给捅破招你闹心了。&rdo;

苏冯氏这会儿也回过神来，见自己太过惊讶，在小姑面前失了身份，有些讪讪地说：&ldo;都是我心性不定，这才装不住点儿事情，倒是让婆母惦记，让你看着笑话了。&rdo;

&ldo;咱俩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了，我刚才在房里看书，举着本论语看了大半晌都没翻页，丫头们瞧着稀奇来问，姑娘这是看什么呢？我说还不就是话本子，没什么好看的，把一屋子的丫头都笑得不行，这才跑过来跟嫂子聊天。&rdo;苏礼胡乱扯着跟她闲聊，二人都心神不宁地聊着，天色都阴暗下来，还不见人回来。

苏冯氏不安地说：&ldo;这怎么还没把人接回来，可别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rdo;

&ldo;嫂嫂别自己吓自己，从江南到京城这一路都没出事，哪里有道了家门口还出事的道理。&rdo;苏礼虽说嘴上安慰着，但还是招呼丫头道，&ldo;锦之，你去外头打听打听，看人进府了没有！&rdo;

不多时锦之回来道：&ldo;回奶奶和姑娘，老爷跟三爷早就到了，只不过先看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又去看了大老爷，如今正在二老爷府上呢，说等下就回来，不过晚上要去老太太那边用饭，还说让奴婢回来告诉奶奶和姑娘，也各自去换了衣服，等下晚上一道去老太太屋里用饭。&rdo;

如此一说，二人才放下心来，苏礼帮着嫂子换好衣服，收拾好头发，自己才回房去换衣服，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院子里下人们请安的声音，苏礼忙一路小跑到正房的厅里，见到苏泓这才放慢了脚步，上前去刚要俯身行礼，就被他一把拉住道：&ldo;来，给爹看看，果然是又长高了，人也出落的越来越漂亮。&rdo;

苏泓很少说这种亲昵夸赞的话，苏礼一时间被他说的有些扭捏，就听他叹口气又道：&ldo;一转眼儿子姑娘的都大了，如今脸礼儿都要嫁人……&rdo;

&ldo;老爷，这是大喜的事情，您瞧您怎么一回来就这样。&rdo;苏文氏见他神色似乎有些伤感，也来不及问什么，便忙把话岔开道，&ldo;我伺候老爷换衣服，自家人有什么话等晚上回来再说。&rdo;

苏泓跟苏文氏进屋后，苏礼才又上前去给大哥苏佑见礼，见他身后跟着个不是丫头打扮的女子，想来该是收的那个通房。见那女子虽说穿得朴素，瞧着也低眉顺目的，可她就是看着心下不喜，暗自埋怨哥哥，连回来探病都非要带着，更何况嫂嫂现在还有孕在身，他也不知道避讳些个。

她这样想着，然后就往外推他道：&ldo;半夏，前头领路让爷回房换衣服去。&rdo;然后小声道，&ldo;嫂子都等得急死了，赶紧回去吧。&rdo;

苏佑素来是个老古板，听得妹妹这话脸登时涨红，还没等说话，就见半夏已经来自己跟前道：&ldo;三爷，奴婢给您引路，您这边来。&rdo;

见他们各自回房，苏礼才问跟在后面的那个女子道：&ldo;姨娘没跟着回来吗？怎么没见着人？&rdo;

&ldo;回姑娘的话，太太说这边房子只收拾了还没安置东西，更没拢火，京城这第一百五十四章半夜了还不见

晚膳时分，老太太还是表现得相当热情，不知是因为多年未见儿子和孙子，还是因为最近袭爵之人还虚位以待，且近日来三房管家一直很顺她的心意。不管是什么缘故，这一顿饭都吃得大家十分尽兴，倒真是一幅合家团圆、其乐融融的场面。

晚上回去的时候，苏泓父子三人一辆马车，苏礼自是跟母亲还有嫂嫂一辆马车。苏礼本想先给嫂嫂说了那来历不明的女子，但碍着苏文氏也在，她没开口苏礼自然也不方便说什么，只好一路无话地回去。

回房后，苏礼一路进屋都没见到那女子，本来心里还暗道，看来还是个知道些规矩的，没冒出来惹人烦。一家人在正房坐定，丫头们端上茶水，也全都退下。

许是大半年没见到儿女，苏泓难得地没端着架子，对苏祈和苏礼都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不过他以前的严厉对苏祈早已经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回起话来难免有些提心吊胆，苏礼对着苏泓也是拘束的紧。

苏文氏见状微微一笑道：&ldo;老爷和佑儿这一路也辛苦了，咱们全家总算是团圆在一起，有什么话也不急在今天说了，都各自去歇了吧。&rdo;

其余几人听得这话，自然都起身告辞，把时间留给他们夫妻二人，苏礼特意上前扶着苏冯氏的胳膊，对苏佑道：&ldo;嫂嫂入京后可是操劳不少，你左右也没有差事在身，在家除了去上边儿请安问礼，就多帮着娘和嫂子分担些，别总是弄些不着调的事情。&rdo;

苏佑听说妹妹话里的不悦，却也不知如何辩解，只闷着头应诺。苏祈听得满头雾水，见气氛有些沉闷就打趣道：&ldo;妹妹，你是不是说错人了，我怎么听着最后这句，像是在说我？&rdo;

&ldo;你还知道自己不着调啊？&rdo;苏礼被他说得笑出来，&ldo;别人本没说你，你却偏偏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不过这回倒是长进了，知道自己的毛病了。&rdo;

苏祈忙作揖讨饶道：&ldo;妹妹你伶牙俐齿，我说你不过，明日还要去学里，我就此别过，哥嫂和妹妹都早些歇着，明日下学了我再过来跟哥哥说话。&rdo;

别过苏祈之后，苏礼坚持要把嫂嫂送回房再走，其实她心里是担心那个女人又玩儿什么花招，自家嫂子一直是个忠厚老实的，别再被气出什么好歹来。

事实证明，苏礼这回的预感十分准确，刚进门就瞧见那女子坐在花厅的下首座位上，屋里还站着满脸尴尬的宋妈和苏冯氏的贴身丫头巧容。

那女子见有人进屋，忙起身想过来说话，抬眼就看到苏礼也在旁边，稍微畏缩了一下，但还是上前俯身行礼道：&ldo;妾身见过爷，见过奶奶，见过姑娘。&rdo;

苏冯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苏礼在她手肘上捏了一把，便压下心神没有说话，由着苏礼将自己扶到主位上坐下，将那女子直接晾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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