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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第1页）

随后瞧见桌旁那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忙松开苏礼的手上前欠身道：&ldo;见过杜老爷子！&rdo;

那大夫瞧着老太太过来见礼，也不起身，很是淡然地受了才道：&ldo;苏老夫人多礼了！&rdo;

&ldo;孙女不懂事，怠慢您了！&rdo;老太太对他的态度丝毫不恼，语气里反而有些恭敬。

苏礼见状明白自己刚才是瞎担心了，但若是再来一回，她怕是来要这样打算，毕竟自己根本不清楚状况，不敢拿这么大的主意。

杜老爷子倒是涵养极好，并未生气反到夸赞道：&ldo;苏家的孙小姐果然不俗，小小年纪处事得体，那气势和果决，倒是很有你当年的风范。&rdo;

&ldo;杜老爷子谬赞了，实不敢当。&rdo;老太太嘴里谦虚着，但瞧向苏礼的眼神中，却带着些赞许和得意。

他们二人客套的空档，天巧引了大夫进来，那大夫瞧见屋里的杜老爷子，忙遥遥地躬身行礼道：&ldo;晚辈见过杜老爷子！&rdo;随后又道：&ldo;有老爷子在此，学生哪里还敢班门弄斧。&rdo;

最后苏礼起身道：&ldo;这位先生请随我来吧，劳烦帮着瞧瞧姐姐昨晚进口的事物。&rdo;说罢便引了那大夫朝对面房间走去，将苏禅这边的事情，全都留给老太太处置，不想再多参与。

她心里明白，无论苏禅腹内到底是孩子还是虫子，今晚一过，便定然是什么都没了，虽然明知道这样无论是对自家还是对苏禅，都是最好的处置方法，但她脑子里却总是闪过苏禅在昏迷时还下意识护着肚子的姿势，忍不住觉得心里发酸。

大夫细细地验了晚饭、甜汤和安胎药，对着那一撮药渣皱眉不已，也不说话，又是摸下巴又是摇头。

苏礼见状轻声问：&ldo;先生，可是这药有什么问题？&rdo;

&ldo;说不好，唔，不好说。&rdo;那大夫依旧眉头紧锁，语焉不详地说，最后干脆捧着那药渣去找杜老爷子。

跟着大夫出了屋子，却又不想再进苏禅的内寝，苏礼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茫然，独身一人站在厅内，心里竟生出一种从所未有的不真实感，这个世界，这个家，已经让她融入了太多的感情，早已经从当初的置身之外明哲保身，变成如今自然而然地关心和维护。

看个丫头们从内寝捧出一盆盆的血水，无力感和茫然铺天盖地地袭来，让她猛地失去了方向，好像置身于戏台上，却太过入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演员还是扮演的角色，一或二者皆是，这般想着，便如失了魂儿似的径直走到门外。

沈青昊正倚着马车而立，他不能进院，却又不放心离开，只好在外头候着，偏生旁边还要站着个冷着脸的卫柏，二人一句话都没有，各自默默站着。

这会儿见苏礼面上挂着泪痕，一脸茫然地从里头出来，忙直起身子迎上前问：&ldo;礼儿，怎么了？&rdo;

苏礼猛地听到熟悉的声音，又迎上个温暖的怀抱，便也顾不得旁边是不是有人，直接抓着沈青昊的衣襟，将头埋进他怀里哽咽道：&ldo;大夫说姐姐不是有孕，而是腹内有别的东西，为什么会这样，她那么期待这个孩子，等她醒来知道这个消息，……我都不敢去想。&rdo;

沈青昊闻言揽住她的肩头，低声安慰道：&ldo;别胡思乱想了，其实这样也未尝不是好事，如若三姐真的是有孕，白白地丢了个孩子岂不是更加伤心，倒还不如这样。&rdo;

苏礼抬起双手环住沈青昊的腰，窝在他怀里哭到：&ldo;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心里难受，三姐姐意识不清的时候还抬手护着小腹，我……&rdo;

&ldo;乖，别哭了，她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的。&rdo;沈青昊轻拍苏礼的后背安慰道，&ldo;虽然醒来以后失落是注定的，不过越是这样，你月该调整好情绪，到时候才能好生陪着她，安慰她。&rdo;

二人这边这说着话，天巧从院里快不出来，先是一愣，而后绕过他们来到卫柏面前行礼道：&ldo;卫大人，我家老太太有信给您。&rdo;

苏礼听到这话才意识到卫柏也在旁边，忙从沈青昊的怀里抬起头来，抹干眼泪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

卫柏细细看了老太太的信，朝天巧点点头，说了声：&ldo;沈兄，借马一用！&rdo;说话的同时，人已经翻身上马，眨眼间就消失在巷口。

&ldo;今个儿看来是没时间去外祖母那边，我进去陪着老太太，你也莫要在这里熬着了，回家后打发个人给我娘送个信儿！&rdo;苏礼哭了半晌觉得心里不那么难受，抬头见沈青昊面色有些憔悴，下巴也生出些泛青的胡茬，便催他回去。

201章各种不安分

老太太写信向皇上求恩典，想将苏禅接回家养病，打算待到选秀的时候再送进宫去。

卫柏得了旨意很快便赶回来，说皇上允了老太太的请求，屋里便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又打发人去家里套过来接人搬东西，因为苏禅的病情清楚了不是小产，苏家自然不好再关着那些个丫头婆子，毕竟不管是不是宫里调来的，也总归算是皇上的人，便也都放开留给卫柏处置。

都说人多手杂，下人得力不得力，便越是乱是时候越能瞧出来，苏礼手下的几个丫头做事全都有条不紊，虽说不是自家的屋子，也都不清楚物件各放在何处，可还是很快上手。厅内一字摆开几口大木箱子，几个小丫头在屋内拿取物件抱到厅中桌上，两个大丫头对面站着清点，东西分门别类地收，点清楚一样装箱一样，旁边还有人拿着纸笔记帐，不多时便收拾得妥妥贴贴，还都的据可查，每个箱子里都是什么更是一目了然。最后半夏拿着写子的单子，与锦之一道，一个念一个点，清点无误过来报与老太太和苏礼知道，这才锁了箱子，另拿纸写了箱子的编号，抹了浆糊贴在箱侧的开合处。

老太太坐在上座瞧着忍不住赞道：&ldo;礼儿，你这几个丫头调教的实在不错。&rdo;

&ldo;老太太若是瞧上哪个，便领回去使唤？&rdo;苏礼见状便道。

&ldo;我不过夸一句，哪里有找孙女要丫头的。&rdo;老太太闻言只是一笑，便招呼众人将苏禅用藤椅抬到马车上，才叫小厮进院把物品全都抬到后面的车上，最后才在苏礼的搀扶下走出院门。

卫柏正在门口候着，见老太太出门忙躬身道：&ldo;老太太！&rdo;

&ldo;屋里都拾掇利索了，丫头婆子都分毫未伤地在屋里呆着，卫大人且进去瞧瞧，咱们也好做个交接，我们便回了。&rdo;老太太道。

&ldo;圣上吩咐，院中一应人，物都听凭老太太处置，您若是不要的，下官帮您处置。&rdo;卫柏在老太太跟前，也不敢像平时那样冷着脸惜字如金，几句话说的还算中听。

老太太朝他微微颔首道：&ldo;偏劳卫大人了！&rdo;便在苏礼的搀扶下迈步上车，领着人回府去了。

回到苏家又是好一阵折腾，苏禅的院子都锁了许久，家里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对这个院子视而不见，也没人谈论，就好像这儿以前就没有过一个十分受宠，娇蛮貌美的姑娘。

这会儿一大早晨，大家惊讶地发现，三姑娘的院门居然开了，还有丫头婆子进出忙碌，许久没瞧见的四喜也好端端地里外张罗。下人们无论路过还是特意弯来，要驻足多瞧几眼，似乎站在门口就能看透里头的秘密似的。

&ldo;连家婶子，这三姑娘的院子都锁了好几个月，听说今个儿突然开了？&rdo;院子里各处的粗使婆子最是喜欢打探小道消息。

&ldo;是啊，我家闺女被大太太派去探望，说是三姑娘还在病中呢！&rdo;被称作连家婶子的那位很是得意，因为自己闺女在大太太跟前有头脸，便总能得到些个别人不清楚的消息，她就很享受这种被许多人围着，望着，等着她说话的感觉，似乎自己一下子变得重要起来。

她清清嗓子，却又压低声音道：&ldo;听我家闺女说，三姑娘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漂亮，只不过人消瘦了些，脸上都没个血色儿的，嘴唇都白森森地吓人。我家闺女去瞧的时候，三姑娘还在睡着，四姑奶奶在旁陪着呢！&rdo;

&ldo;啧啧，要说咱家还是高门大户，怎么还姐姐未嫁，妹妹先嫁人的，就是放在寻常人家，都没这样的呢！&rdo;一个新来不久的婆子不明情况，只听得老三还是姑娘，老四却已经是姑奶奶了，便忍不住略带不屑地插嘴道。

&ldo;去，去，你个蛮子知道什么。&rdo;连家婶子闻言登时不悦道，&ldo;咱家三姑娘那模样标致得，跟仙女儿下凡似的，之前还被太后叫去伴驾，去过皇家的避暑院子呢！只不过如今先皇驾鹤不满一年，还没到大选的时候，才暂在家住着，再说四姑奶奶，那可是个有能耐的，刚来家里的时候老太太不疼，姐妹不爱的，那会儿有个厨间的管事见人下菜碟儿，四姑娘却半分不让，最后直闹到老太太门前，把人打出动才算了事。&rdo;

&ldo;这四姑奶奶这般厉害？我瞧着三太太和六姑娘都是挺和善的呢！&rdo;那婆子听着吓得一缩头。

&ldo;那是，四姑奶奶来了不到半年，非但老太太赞不绝口，还得了宫里头的缘法，圣上亲旨赐婚，太后和皇后两位娘娘都钦赐手卷，还有那许多的嫁妆，大婚那会儿不知有多风光，若不是怕超过了规格，怕是更加要丰厚呢！&rdo;

周围的婆子全都点头称是，有个稍微年轻些的闻言压低声音道，&ldo;其实若是说，咱家四姑娘的模样实在不是个出挑的，偏生寻了个俊俏的姑爷，我瞧着，四姑爷倒是与咱家六姑娘更般配……&rdo;

&ldo;你混说个什么，那是圣上赐婚的！四姑奶奶跟三姑娘关系最好，又受老太太的宠，自然不比寻常。&rdo;那媳妇子话没说完，就被一个老妈妈打断，&ldo;再说这回家里怕是要三爷当家了，那四姑奶奶的身份更是水涨船高，说来反倒是姑爷高攀了呢！&rdo;

众人七嘴八舌由议论了好一会儿，见说不出什么新鲜的消息，便要四下散去各自干活，不料就听到身旁传过来个冷冷的声音道：&ldo;可都说完了？&rdo;

待回头一看，苏礼板着脸站在不远处瞧着她们，十几个人呼啦啦全都跪下，嘴里乱七八糟请安的，求饶的，吵吵嚷嚷闹个不休。

苏礼直瞅着她们不语，底下这才声音渐小，最后终于安静下来，全都垂首跪着不敢吭声，只听苏礼在顶上道：&ldo;书雪，下去问了各人的名儿，在何处当差，全都记好给我，每人扣一个月的月钱，都把自己的嘴给我管严了，主子的事儿是你们能随便议得？连妈妈，我记得我当初在家的时候就说过，您是家里的老人儿，我们瞧见都要尊您声妈妈，总要持着身份，莫要跟底下的人胡吣，以后谁再来问，便教她们问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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