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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ldo;哥，你别以为我年纪比你小得多，就不清楚京中那些事，祖母本就不喜爹爹，现在又要接妹妹去给他们做联姻的工具，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日，我便定然不能让她称心如意。&rdo;苏祈全然没有顾忌地恨声道。

&ldo;你……&rdo;苏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却又无从反驳。

苏礼头一遭听说，原来京中的祖母不喜父亲，但见这兄弟俩竟是要吵起来的模样，忙按下心中纷乱的思绪，圆场道：&ldo;时候不早了，二位哥哥白天赶路也肯定累了，赶紧回房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咱们再行商议，吵醒爹娘就不好了。&rdo;

苏礼让哥哥们先行，说自己想去园子里透透气。她领着丫头半夏从后院转去了父母的主院，手里捏着一条刚才从苏文氏身边儿拿走的帕子，轻声对半夏道：&ldo;你去随便找个由头把秀兰引开，尽量多拖延会儿时间。&rdo;

她藏在树丛后，只听半夏上前说道：&ldo;秀兰姐，你上回说喜欢我绣的鞋样，前阵子给姑娘做鞋顾不上，今个儿来给你比个大小，等我有时间就给你绣一双……&rdo;

待她二人叽叽喳喳地走远，苏礼才悄悄进院儿，躲在窗根儿地下听屋里的动静。

苏文氏的声音先传了出来：&ldo;老爷，妾身觉得，让祈儿一同去京城读书，与礼儿能互相照应，倒也不是什么坏事。&rdo;

苏泓的语气极为不满：&ldo;那是我亲娘！&rdo;

&ldo;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婆母是您的亲生母亲，孩子的亲祖母，当然不会亏待了礼儿。&rdo;苏文氏分辨道，&ldo;妾身担心的是家里的姨奶奶们，婆母虽然精干，但也是年岁不饶人，还要掌着老宅的一应事物，那么多个孙女，哪里有时间一一地过问关心。记得老爷说过，当年三姨奶奶一直对您暗中使坏，多亏婆母机警，再加上老爷福大命大，硬是没被她得逞。虽然她现在没了，但也难保其他姨奶奶和奶奶们不会有什么坏心。而且京中家大业大，人多事杂，礼儿从小是咱们捧在手心儿里长大，哪里懂得他们那些腌臜事？&rdo;

苏泓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犹豫：&ldo;就祈儿那般没个定性的样子，虽然虚长两岁，我倒是觉得他现在还没有礼儿沉稳。&rdo;

&ldo;祈儿虽然平日有些贪玩，但这回能主动维护妹妹，可见也是长大懂事了。&rdo;苏文氏的语气也开始迟疑。

&ldo;我就是怕他想去京城，是因为那边没有父母管束，能随便他出去胡闹。&rdo;苏泓有些不耐，&ldo;行了，先睡觉吧，反正也不是明天就走，这事儿我心里有数。&rdo;

苏礼听到里面传来窸窣的脱衣声，忙闪身出了院子。

第三章奴大欺主

苏礼刚穿过夹道准备回房，还没等走进自己跨院的门儿，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闹得不亦乐乎，她微微皱眉，三步并作两步地进去一探究竟。

借着月光，只见院中两个人扭做一处，头发散乱，看衣着打扮，是前院的采买刘妈跟自己屋里的大丫头连翘。二人打得正是难解难分，旁边还有个小丫头和媳妇子劝架，谁都没看见苏礼已经悄悄站在一旁。

&ldo;你个小浪蹄子，成天介在姑娘面前装得像个人似的，就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骚货心肠？黑灯瞎火的往别家男人屋里摸，我今天就打死你个不要脸的。&rdo;刘妈虽然身材瘦小，但是嗓门儿可是不小，手底下更是半点儿都不含糊，左手抓住连翘的头发使劲儿撕扯，右手不断朝着她脸上手上裸露的皮肤处连掐带挠。

连翘比刘妈高出大半个头，但一来是没打架的经验，二来又要小心护着头面，生怕留下伤疤，所以束手束脚只有招架之力。不过嘴里倒也不示弱，虽然不会说什么骂人的话，但也叫嚷：&ldo;你别血口喷人，你也不看你家男人那副寒酸老气的模样，哪个会搭理他。&rdo;

站在旁边听了个大概以后，苏礼这才轻咳一声，向几个进入忘我境界的人提示自己的存在性。

院中的人吓了一跳，两个拉架的匆忙远远地躲开，生怕把自己也牵连进去，刘妈也回过神来，心里一慌就松开了抓着连翘的手。唯有连翘打红了眼，也没细想刘妈怎么会突然偃旗息鼓，只自顾自地上前，狠狠地给了她两下子，见刘妈竟全然没有反击，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她扭头就看见自家姑娘正冷冷地盯着自己，大惊之下扑通跪倒在地，嘴唇蠕动半晌，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苏礼没搭理她们，自己朝屋内走去，一言不发地由半夏伺候着净面、换衣，待到都拾掇舒服了，这才在桌前坐好，端起茶盏，用盖子轻撇着茶沫问：&ldo;打够了么，是不是我搅扰你们了？&rdo;

连翘进屋后一直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一听这话忙率先开口认错道：&ldo;奴婢知错了。&rdo;她不是苏家的家生奴婢，但买进门伺候苏礼已经不少年头，尤其是近几年，她深知自家姑娘深藏不露的手段，此时心里惴惴不安，满手心都是汗水，不知会受什么罚，更担心自己的目的能否达成。

刘妈仗着自己是夫人当年的陪嫁丫头，又觉得这件事自己占理，所以只垂手站在门边儿，此时见连翘认错，更坚定地觉得她心里有愧，所以腰杆儿挺得更直，上前两步道：&ldo;姑娘，这个小浪蹄子勾引我家男人，您可要给老身做主啊！&rdo;

&ldo;刘妈，你要作死？在姑娘面前还敢说这般浑话。&rdo;在苏礼身后立着的半夏当即呵斥道。

苏礼趁机喝了口茶，心道这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丫头，就是比原本的用着顺手，也合心意。

刘妈被这么一喝，才发觉自己说了些不该在姑娘面前说的腌臜话，气焰登时矮了几分，最后吭吭哧哧地说出打架的缘故。

原来她吃过晚饭，左右无事便去外间找那些粗使婆子们摸牌闲话。不料还没摸几把，一个小丫头跑来告诉她，见有个女人趁她走后，摸进她家屋里去了。刘妈一听这话就急了，刚赢的铜板也顾不得拿，匆匆忙忙赶回家去，进屋一点灯就发现，自家男人趴在炕上呼呼大睡，连翘偏坐在炕沿，手还伸在被窝里。

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刘妈不由分说就上前要打，连翘一路逃一路躲的跑回院里，以为那时间苏礼应该已经回来，不料还是黑灯瞎火的，又正被刘妈抓住了头发，二人便在院中撕扯起来。

连翘听刘妈说完，忙急着分辨道：&ldo;姑娘，奴婢冤枉，您可要给奴婢做主啊！&rdo;

&ldo;你冤枉什么，你在我家屋里可不止一个人瞧见。&rdo;刘妈恨声道。

&ldo;姑娘，奴婢的确是去了刘妈家院子，但是去找她儿子何荣，而不是她男人何阳，也、也不知怎么的，何阳竟睡在何荣的房内。&rdo;连翘脸涨得通红，似乎已经顾不得体面，径自说出这番败坏名声的话，&ldo;而且奴婢不过是偏坐在炕沿，哪里有伸、伸什么手的……&rdo;

苏礼在心中寻思片刻，又把目光投向连翘，见她躲闪着自己的目光，便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当即抬头冲着刘妈道：&ldo;刘妈，你当年是我娘的陪嫁丫头，当初也是照看着哥哥和我长大的老人，按说我也应该好生孝敬你的。&rdo;

刘妈听到姑娘这么说，脸上已经绷不住，露出笑意，但嘴上还是忙道：&ldo;可不敢当姑娘的这番话，伺候主子那是老奴的本分。&rdo;

&ldo;娘看在你辛苦多年的份儿上，给了你买办一职，其中的好处和照顾之意，想来也是不用我明说的。&rdo;苏礼此时的话锋已经有所偏转，语气越来越严厉，&ldo;不过你既然是老人，内院外院的做了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家中的规矩？我院子里的丫头，无论做出了什么，哪个轮到你来管教的？&rdo;

刘妈在苏礼前半句话的时候，还没咂摸清楚滋味，后面的话她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心里有点儿害怕，但还没太当回事，她调去外院做买办四五年，与姑娘接触的不多，一心以为还是原本那个娇惯任性的小女孩儿，所以忙分辨道：&ldo;姑娘这话说得就是见外了，夫人常说最疼爱您，但事忙也不能时时在眼前看着，便常说让我们这些老奴平日里多加照看，而且连翘这丫头太过猖狂，目中无人，仗着姑娘给她撑腰就无法无天……&rdo;

刘妈千不该万不该，先搬出夫人想要压苏礼一头，而后又非议她房里的丫头，这岂不是当面打她的脸，最可恶的居然说是她撑腰。

不过这类事情，根本不用苏礼开口，半夏已然代劳道：&ldo;刘妈，虽然您是老人儿，按理我不该说您什么，但是您今儿个的话，可实在是不中听，什么叫仗着姑娘给她撑腰？我家姑娘是让她跟你打架了，还是让她进你家屋了？&rdo;

第四章大丫头的伎俩

苏礼也顺势沉下脸来，语气不满地道：&ldo;刘妈，我也不好说你什么，虽然你坏了规矩，但我却不能跟你一般。你既然是娘的陪嫁丫头，那么有什么事等明天回了娘再做计较。来人，先给关进偏房内。&rdo;

她话音未落，就已有两个粗使婆子进来，不管刘妈怎么挣扎叫嚷，抓住人就往外拖。半夏还在身后扬声道：&ldo;若是她叫嚷胡闹，便捆上堵起嘴来，仔细别吵了姑娘休息。&rdo;

看见刘妈被拖了出去，连翘更觉得心里没底，跪在地上止不住地抖动，她跟刘妈的身份可大不一样，不过是个签了死契的丫头，那文书上写的清楚，主人家无论是收房、配人还是打死，可都是随意处置的。

苏礼不急不慢，又喝了口茶，才将目光重新投向跪在地上的连翘。见屋内已经没有外人，她也被吓得差不多，于是就猛地一墩茶盏怒道：&ldo;连翘，我平日对你如何，至于你耍这般心眼儿来算计于我？&rdo;

连翘一听大惊失色，心道自己这事儿都没敢跟别人合计，怎么姑娘会知道，但还兀自嘴硬道：&ldo;奴婢不知道姑娘说的什么。&rdo;

&ldo;哼！&rdo;苏礼被她气得不轻，虽然她不是自己一手调教的丫头，但平日做事还算得力，自己待她也不薄，没成想到底还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她撇开连翘不理，吩咐门外候着的丫头道：&ldo;去找刘妈问问，是哪个丫头给她通报的消息，把人带进来。&rdo;又转头道，&ldo;半夏，你去外间找刘妈的男人和儿子问问清楚。&rdo;

不多时那小丫头就被人领进来，有些畏缩地看看地上跪着的连翘，哆哆嗦嗦地过来见礼。

&ldo;连翘叫你去告密，一共给了你几个钱？&rdo;苏礼冷不丁地突然问。

&ldo;八个……啊，不是，姑娘，奴婢……&rdo;小丫头心里正琢磨着如何推脱，不料苏礼竟会这么问了一句，差点儿将实话脱口而出，不过虽然话没说全，却再也无从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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