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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冯嫂被苏礼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平日在房中，丫头们除了见面施礼，都是对她视而不见，今天见到这边吃了瘪，才张扬着挑剔几句，谁成想却被苏礼硬生生地堵回来，但说得却还都是在理，只能磕头认错，满口说日后再也不敢。

这边刚处置完冯嫂，就见有丫头来传信：&ldo;大太太请四姑娘过去，也让带着半夏姑娘一道同去。&rdo;

苏礼走前当着老太太房内丫头的面，将半夏的屋门紧锁，钥匙自己揣进怀里，这才坐上车朝大房那边过去。

第四十二章如意绣庄的私下营生

终于双更了，泪花

大太太在屋里塌上坐着，微闭双目，手里捻着串以前没见过的念珠，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

&ldo;见过大伯母。&rdo;苏礼上前行礼，才隐约听见她嘴里不住嘟囔让菩萨保佑，赶紧找到丢的物件。

听见声音，大太太方才睁开眼睛，瞧着苏礼叹了口气道：&ldo;礼儿来了，过来这边坐吧。刚才的事儿，刘妈也都回我了，按说园子里出了这样的事，没得说就是要把人打出去的，但这半夏毕竟不是家生子，是你带来的丫头，所以我便叫你来问问，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才好呢？&rdo;

&ldo;多谢伯母关照，恕侄女失礼，半夏虽不是家生子，但也跟着侄女多年，此事定有内情，不会如此简单，还望伯母疼惜侄女，着人彻查方好。&rdo;苏礼见大奶奶的态度还算和善，知道应该是刘妈在跟前说了话的，心道自己的银子算是没白花，但能不能洗脱这罪名，却还是要靠自己努力。

&ldo;那若让你说，该如何彻查才好？这当面翻出来都算不得数吗？&rdo;

苏礼的眼神在屋里略略一扫，见婆子丫头的不少，便只说：&ldo;侄女觉得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rdo;

&ldo;你们都先下去吧，刘妈妈也继续去忙吧。&rdo;苏林氏见状就将屋里的人全都打发出去，才有扭头对苏礼说，&ldo;现在屋里已经没了外人，你且说来我听。&rdo;

&ldo;这帕子是自屋里翻出来的不假，可这来历却未必简单。先说丫头们的屋门，原都是没有锁的，半夏每夜都要在外间值夜，她屋里更是没人，可以说谁想进去都容易得很。再说这帕子的来出，从家里出来时，所有的行李，都是母亲带着人挨个查看过的，绝不可能夹私，半夏自入京之后，一直跟在侄女身旁，唯独前两日出去过一遭，是侄女打发她出去买东西的，也只出去过半日，要说有什么私情怕也是牵强。&rdo;

苏礼便说便偷眼去瞧大太太的神色，见她没什么不满的表情，才接着说：&ldo;最后说今日的查抄，不是侄女无端挑剔，只是觉得疑点甚大，抄的时候侄女不在旁边，但事后去看，半夏的屋子各处俱是齐整，独独只翻了那一只箱子，且翻得七零八落。&rdo;苏里说着从怀里掏出钥匙呈上，&ldo;屋子门窗俱已关好，门是侄女亲自锁的，这儿是钥匙，还望大伯母详查。&rdo;

苏林氏接过钥匙放在炕桌上，眉头不展地说：&ldo;礼儿你说得这些却是疑点，但却也都无凭无据，若是我便这样发落，那日后还如何服人。&rdo;

&ldo;侄女斗胆说一句，这凭据，只有彻查了才能知道到底有没有。&rdo;苏礼说罢噗通跪下道，&ldo;大伯母定要帮侄女这次，此事绝不仅仅是侄女舍不得丫头的事儿，这可是姑娘家的清白和脸面，若是此事坐实，虽说是丫头作孽，但日后侄女还哪里有脸面做人。&rdo;

&ldo;礼儿快快起来，莫哭，哭得我这心里都不是滋味。&rdo;苏林氏把苏礼扯起，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叹气道，&ldo;唉，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但这种事又要如何查起呢？&rdo;

&ldo;从帕子上查！&rdo;苏礼道，&ldo;这种东西定然不敢自己绣的，而且我们到京也没多久的时光，她也没时间那么快绣好。若是能查出那帕子是哪里出的，说不定也能问出缘由。&rdo;其实那帕子，苏礼并没有看得多仔细，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查着再做别的计较。

苏林氏脸上微赧，抽出炕桌的抽屉，将那包东西翻出来。刚才刘妈拿来以后，她只打开瞥了一眼，见是这种不成话的物件，忙不迭地就丢进抽屉，哪里还顾得上细看。

苏礼知道那东西不应该是自己能看的，忙起身后退几步建议道：&ldo;说不定找个针线婆子来，许能看出端倪。&rdo;

&ldo;恩，这主意有理。&rdo;苏林氏也抹不开脸在侄女面前细看此物，便吩咐采萱去唤府里的针线婆子来，然后只留自己身边亲信的吴妈妈等着那婆子，自己领着苏礼去里间稍避。

婆子不多时便赶来，进屋纳头便拜：&ldo;给吴妈妈请安。&rdo;

&ldo;起来吧，今个儿是让你来看样东西，却先告诉你明白，不论在这屋里看了什么、说了什么，等会儿出了这门儿，就都给我忘了，当没看过说过，可明白我的话？&rdo;

&ldo;老奴明白，万万不敢多嘴嚼舌。&rdo;那婆子也不知是什么严重的事儿，还没等站起身就又忙跪下应诺。

&ldo;你明白厉害就好，到时候外间有半个字的闲话，我便拿你进来问。&rdo;吴妈妈又吓唬两句，才将两个帕子摊在桌上，&ldo;你过来瞧瞧这个，无论是针线、手法、料子，只要能知道出处的，就都放开胆子说。&rdo;

那婆子凑上前来，一见是这东西，也唬了一跳，但还是细细看后说：&ldo;回吴妈妈的话，这东西……&rdo;她话说了半截，吞吞吐吐地不再往下说。

吴妈见状，从袖中掏出一小串大钱儿，&ldo;啪&rdo;地丢在桌上，语气不善地说：&ldo;让你说个话也这么难受。&rdo;

&ldo;哎呦，老奴可不是这个意思。&rdo;那婆子见吴妈着恼，忙将那钱朝她推推，&ldo;可不敢要妈妈的赏钱，只是这样的帕子，老奴以前是见过的，只是、只是又不敢乱说……&rdo;

&ldo;有什么不敢说的，我来问你便等于是大奶奶问你，我既嘱咐你出了屋便不要混说，难不成我却还会出去说？&rdo;吴妈见还真能问出事儿来，便也缓和下语气，半是威吓半是劝地说。

&ldo;那、那老奴就跟妈妈实说吧，这帕子是城南边儿如意绣庄私底下的营生，不敢拿出台面上来。&rdo;针线婆子吭吭哧哧，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吴妈妈听到这话，登时变了脸色，厉声道：&ldo;如意绣庄谁家的买卖，你自己应该知道厉害，这话可不是能胡说的。&rdo;

婆子俯身一叠声地说：&ldo;瞧妈妈这话说的，这种事情哪里敢浑说，这是年前老奴让儿子去找些市面上的绣样子，咱也得学学新花样不是，谁知道那小崽子不学好，竟还混杂了这么个东西给来，老奴给他一顿好打，这才问出来出处，不然若是道听途说，可是不敢乱说的。&rdo;

第四十三章老太太的心事

如意绣庄，是京中首屈一指的大绣庄，京中的人家嫁女儿，哪怕是最最穷苦的，也要省吃俭用去如意绣庄买一块红盖头，不然都是会被亲友邻里瞧不起。

即便是没在京中逛过的苏礼，也是听家里的妈妈们说起过的，不过她们说的更多的，并不是绣庄里头绣品如何的精致，而是说这个大绣庄，乃是四姨奶奶当年的陪嫁，当年四姨奶奶过门，所有的铺盖、衣裙，连嫁妆上的红盖，都俱是如意绣品，也不知羡慕死多少京中的大姑娘小媳妇。

但是苏礼实没想到，此事会这么轻易地就攀扯到四姨奶奶身上，不过且不管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先把半夏洗脱干净，才是自己的当务之急。

针线婆子被吴妈妈又左右盘问，见她说应该不是假话，这才再吓唬几句，放了她回去。

苏林氏见人已经走了，才从里间屋走出来，嘴里不住念叨：&ldo;阿弥陀佛，真是作孽，没想到这绣坊还有这种营生。&rdo;然后扭头对苏礼道：&ldo;这终究不是什么有脸的事情，礼儿你一个姑娘家，就且先回吧，此事我心中有数便是。&rdo;

苏礼俯身行礼道谢，眼神又飘向还跪在屋角的半夏，但觉得此时也不是求情的时候，只是少不得她再吃些苦头了。

苏林氏瞧见苏礼的眼神，但见她什么都没说，连面上都没露出不悦，心道这孩子倒也是老实，若是换成自家的姑娘，还不早就吵得天翻地覆了去，便自己开口安慰道：&ldo;礼儿你也莫要担心，虽然现在事情尚未查清，但我也看出这里面定然有别的隐情，虽然不好闹开了查，但既然找到物件的出处，我便派人去查探查探，总归是要给你个交代才是。只不过这丫头，只能再委屈委屈，不能让你领回去了，不过你也安心，咱家没有那些个打骂丫头的事儿，咱们家的丫头，可是比旁人家的姑娘都养得金贵的。&rdo;

&ldo;伯母若是这么说，侄女可真是无地自容了，丫头放在您这儿，哪里会有不放心的道理，便是打骂也都随您，她自己屋子都看不妥当，让人钻了这等空子，闹出这么多事情，还要偏劳伯母跟着操心，受些个苦才能让她长记性。&rdo;苏礼言语间，就已经将此事定性为半夏疏忽、旁人陷害，见苏林氏毫无不悦，心里边更是安定，行礼后便坐车回自己院子暂且不提。

却说苏礼走后，苏林氏为这如何去如意绣庄查探的事情烦心，心里还吊着丢的御赐之物为何还没找到，正闹心之时，刘妈妈回来报说：&ldo;请大太太安，老祖宗屋里的物件，已经找到了。&rdo;

&ldo;阿弥陀佛，可真是谢天谢地。&rdo;苏林氏心里总算是石头落地，但随即又忙问：&ldo;在哪里找到的？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偷拿了去，给我死死地打。&rdo;

刘妈听到这话犹豫半晌，见苏林氏还盯着自己等回答，只好吞吞吐吐地说：&ldo;大太太恕罪，那东西原是没丢……&rdo;

&ldo;胡说，月初今天急得跟什么似的，说是屋里园子里都找过了，怎么会是没丢？&rdo;苏林氏皱起眉头喝道。

&ldo;可说这就是个不凑巧的事儿，那物件老祖宗昨日把玩过，当时在园子里就顺手递给碧菡姑娘，结果晚上回去，老太太就觉得身上不得劲儿，姑娘忙活也一夜连眼都没合，早晨又被打发去给老太爷那边送信，就把那物件忘得死死地，刚才这不是刚回来，一听说找东西，这才记起还在自个儿的怀里揣着。&rdo;刘妈将事情原委细细一说，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苏林氏叹口气道：&ldo;罢了罢了，没丢总归是好事，以后可仔细些吧，那可不是什么寻常物件。&rdo;

&ldo;偏劳太太了，老太太午觉刚醒，叫您过去呢。&rdo;刘妈传话后，便伺候着苏林氏坐车去了主宅。

&ldo;我今日身上不得劲，睡了大半日，没成想倒是把你折腾得够呛。&rdo;老太太倚在床头说话，挥手示意屋里的丫头们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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