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晓,东方一片灰败的白色照在顾家的大门上。
“咔咔”的声响轻微的传来,这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早晨格外清晰。
陆子涵木然的看着那扇她期待已久的大门缓缓打开,顾默驰的脸在这昏沉的光线下看不真切,好似他的心,让她惶恐无措。
看到陆子涵坐在那里,顾默驰瞬间握紧了拳头。该死的,这个女人果然不会照顾自己,既然在这里坐了一晚上!
陆子涵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有吐出来。
顾默驰皱着眉头,眸光深邃的仿佛看不见底,那眼底深处更是溢出漩涡一样的沉戾……仿佛,要将刚刚亮起来的天色给吞噬了一般。
陆子涵怔怔的不懂,眼睛里有着红血丝的看着顾默驰……仿佛,一眼千年。明明熟悉,却仿佛陌生的从来没有见过。
每一次,她都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他……
可最后呢?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接二连三难道还是吗?
纵然如此,她还是想要相信他……她只是想要等一个解释,可最后,等来的却是他彻夜未归。
如果做不到一直爱下去……为什么要对她好?!
顾默驰有些抵不住陆子涵眼底溢出的悲伤,他想要说什么,薄唇翕动了下,到底什么也没有说的走了上前,拉了她的手就往楼上走去……
陆子涵机械的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从未有过的沉重。
顾默驰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陆子涵摁到床上,褪去她身上薄薄的外套后让她躺下,给她盖了被子,声音平静却透着一抹疏离的说道:“有什么事,等你休息好再说。”
话落,他深深的凝视了眼陆子涵后,转身就欲离去。
陆子涵流出泪来,充满期待的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低声道:“你告诉我,那是不是真的?”
顾默驰别过脸去不看她,冷声道:“我说了,等你休息好再说。”
“顾默驰!”她的声音变得沉重,好似用指甲划在玻璃上一样让人难受。
顾默驰眉心瞬间一紧,心脏钝痛的就好似让人用刀狠狠的划了一下……鲜血淋淋。
涵儿,对不起……所有责任我要揽上身,这样的我……怎么可以让你跟着吃苦?
“我求求你回答,我昨天看到的,不是真的……那只是安以然制造的一个意外……”陆子涵受伤的眼好似一块儿上好的宝玉一般快要出现裂痕,轻轻一碰,就会四分五裂。
顾默驰缓缓的闭上眼,暗自在心里长吸一口气,拯救他快要窒息的心脏,“不是假的……”他缓缓睁开眼睛,眸底深处渐渐溢出悲恸。
暗暗吞咽了下,顾默驰眼底裂开悲伤的同时,平静的开口:“新闻里报道的都是真的……”微微一顿,他暗暗咬了牙,“陆子涵,我们离婚吧。”
“砰”的一声,陆子涵不小心撞落了床头的相框,她呆呆的看着顾默驰,发出猫儿般细小的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顾默驰缓缓转身,眸光冷冷的看着她说道:“我说……我和安以然在一起了,我们离婚吧。”
陆子涵瞬间眼泪氤氲了眼眶,抽噎的说不出话来,她死死拉住顾默驰衣角的指尖都因为用力而发白:“不,你是骗我的,你明明那么深情的说爱我的……默驰……你别和我开玩笑好不好?”
“不,我不爱你……从来,我就没有爱过你。”顾默驰平静的说道,眸子里射出冰冷的光芒,“从来,对你我也只是报复……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爱,怎么可能?”
谁也看不见顾默驰眼底的悲伤,就好似那包裹在胸口里的心脏一样,鲜血淋漓。
顾默驰冷峻如雕的脸上透着疏离,看着陆子涵眼底渐渐溢出的绝望,薄唇轻启:“原本我想就这样也好……至少不寂寞不是吗?可如今以然回来了……”
“我不相信。”陆子涵摇头。
顾默驰狠着心继续道:“我爱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你……最初是陆儿,后来是以然,却从来没有你陆子涵。”
“不,我不相信!”
“陆子涵!你听明白了没有,我爱的是安以然,我们离婚!”顾默驰的怒吼让脑海一片模糊的陆子涵终于清醒,她惊慌的看着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了。
“对不起……”
最后的这些对不起,竟比“离婚”二字更让人绝望。陆子涵眼中的那块儿宝玉终于碎了,连痕迹都没留下就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顾默驰咬着牙,将衣服扯离了陆子涵的指尖,挺直了后背走出去……
“砰”的一声将门关住,阻隔了两个世界。
悲伤还是绝望,原来也只是一线之隔……
顾默驰背靠着门,喉咙里痛苦的发出一声压抑的没有声音的低吼,微乎其微,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那轻轻的一声低吼有着怎样的痛苦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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