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冥到家后,看到梦夏抱着电脑在阳台的摇椅上睡着了。眼镜已经掉到鼻尖、睫毛在脸上拉出一片阴影、屏幕的光在她白皙的脸上跳动着。他拿了条毯子过来,想抽走电脑给她盖上,在看清屏幕上跳动的是什么画面时,司北冥叫醒了她。梦夏好一会儿才微微睁开眼睛,声音带着睡醒时独有的沙哑,“怎么了?”
见他黑着脸,梦夏默默检讨了下自己,他是不是在怪她睡在阳台上。梦夏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宋连城给我介绍了几个专业网站,我看着看着不小心睡着了,我这就回房间睡。”
“宋连城?”
司北冥语气透着说不出的古怪,满脸的厌恶,“专业网站?”
这又是犯什么病了,梦夏无语了片刻,“我晚上跟宋连城吃饭不是跟你报备过吗?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你就能这么做?”
司北冥将电脑丢到她身上。梦夏被砸得一脸懵,缓了片刻一头的火,将电脑放到一边站起来跟他理论。“你能不能行?找我吵架也得有个合理原因吧?回来就一顿劈头盖脸,我忍你够久的了,我……”梦夏话还没话说,电脑就发出一阵奇怪的喘息声,满是黄色废料,声音还大梦夏厚如城墙的脸刷一下红成樱桃。“不是……”梦夏见鬼似的要关页面,关了几次都没成功索性合上电脑,心悸之余总算知道司北冥发的哪门子邪火了。梦夏尴尬地笑着,“那个,你听我狡辩,啊呸!我可以解释的。”
司北冥垂眸看她,唇角斜勾,一副看你怎么狡辩的模样。梦夏道:“那个……最近不是在整理宋氏的财务资料嘛!我财务方面的知识匮乏,晚上吃饭的时候就虚心请教了宋连城。因为我专业知识有限,他给我推荐了几位专业老师的课,让我先听完,不然很多专业术语一个个查起来很麻烦。”
司北冥耐心地看着她,一副我看你怎么往下编的淡然。梦夏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梁,“我网上看了下,课程评价不错,就是价格有那么点小贵。我看网上有不少盗版网站,就点进去看了,课程内容是一样的,就是四周有很多这种广告,我可能不一小心点到了。”
迎着司北冥无语的表情,梦夏道:“所以你千万别误会,我真是不小心点到的,没有在看那种东西。”
气氛诡异了许久。直到一阵冷风吹过来,梦夏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梦夏抱着胳膊道:“咱能进去说吗?有点冷。”
“好!”
司北冥将毛毯披到她身上,意味深长地看了好一会儿。“那种网站有病毒,小心个人信息泄露。”
说完他径直回了屋。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梦夏有些想哭。司北冥刚才抹眼神是不是在嘲笑她看那种黄色垃圾?她这也太冤枉了。他凭什么嘲笑她?她明明什么都没看啊?可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换成司北冥,我也不会信。梦夏生无可恋地往沙发上一坐,骂了顿无良盗版网站后,将电脑放到茶几上打开。本想打开杀毒软件杀下毒,没想到打开就是一整屏帅哥撩衣服露腹肌的动态图。梦夏:……眼睛要瞎了。就在梦夏心跳不停加速时,头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看够了没?”
“看……”梦夏惊慌扭头,他离得太近,近的梦夏扭头时唇直接擦过他的脸颊,目光掉进他眼睫下黝黑的眸子里。心跳得更快了。司北冥弯唇笑着,唇角的弧度干净漂亮,跟她对视许久后,两步绕过沙发坐到梦夏身边,指尖轻点两下将网页关了。“没必要为了省课程费上盗版网站,先不说知识无价这种大道理,盗版网站靠广告盈利,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更糟糕的就是钓鱼网站,只要你点他们的链接,他们就能盗取你的个人信息。说不定你银行卡里的钱会被盗光,搞不好不法分子会拿着你的个人信息到各种网贷平台贷款。”
屏幕光眏在他脸上,将下颌条拉出漂亮的阴影,阴影落在说话时动着的喉结上,特别的性感。梦夏除了心跳加快,心里还有个声音在叹息,这么帅的男人怎么就不喜欢女生呢?“你在听吗?”
司北冥回头看他。梦夏刚缓过神,发出茫然的“啊!”
司北冥眉头轻拧,曲指在她额前弹了下,“还在想刚才的肌肉男?”
“没有”梦夏揉着脑袋否认,“我在听呢?”
“好,那把我刚才说的重复一下。”
梦夏:……真的要这样吗?司北冥给了她一个‘孺子不可教’的失望表情,合上电脑。“我明天给你带几本财务、经济学方面的书,你先看,不懂的地方可以画下来问我。”
“哦!”
梦夏想了想,“司先生,我有件事想请教一下。”
司北冥一只胳膊搭在沙靠背斜坐着看她,“你说!”
梦夏将何静要换法律援助的事说了一遍。听完司北冥就说:“这事荣傲肯定不会答应。”
要不要这么能掐会算,梦夏表情挣扎了片刻。“荣律要是答应了我就不用愁了,我觉得她这个事挺有意义的,人生在世,并不是所有事都要为了钱。还要做一些能体现自我价值的事,只是这个盘子太大,我能力太有限,别说是玩起来了,我连从哪下手都不知道。”
梦夏大着胆子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司先生见多识广,人生阅历丰富,给点建议呗!”
司北冥身子僵了一瞬,并没将她推开,“这件事可以做,但不是跟何静一起做,更不是现在做。”
“为什么?”
梦夏坐直身体。司北冥:……为什么?何静是你情敌,还问为什么。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她数钱。司北冥斟酌着用词,“你也知道何静的目的并不单纯。我们现在假设她目的达成,司爷因为她做这件事接受她,那接受之后这摊子事肯定会交给你一个人。假设她目的达不成,短时间何静会很有干劲,半年、一年、两年……也许更短的时间她就会放弃。就像是开公司,一个随时会离你而去的合伙人,太不安全了。”
是挺有道理,可是……梦夏道:“可她有人脉、有资源,想做成事这两项很重要。不靠她的话,我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三无人员,别说是做成事了,连相关资质都不一定能拿下来。熟人社会,靠的都是关系,靠我是一点戏都没有。”
司北冥道:“你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我上哪弄去?”
梦夏翻了个白眼。你老公会给你提供,这句话在心里冒出来时,司北冥吓了一跳。他是敬佩这么个贫苦出身的小姑娘,摆脱贫苦之后还不忘弱势群体的苦难,想为他们做点什么,为此甚至愿意放弃更高的薪水更辉煌的事业。不得不承认,包括他在内,绝大多数人做大多事都是为了利益,很少有人做事只因为是应该做的事。可这怎么就成了他想一辈子做她老公的证据?他想不明白。司北冥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总会有的。我们再来说第二点,这事不是现在难做成的。最近实习你应该发现了,想要做成一件事,单一性的知识是没用的,你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知识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实践,这社会除了法律还有人情世故、丑恶人性。这事要慢慢来,你先跟着荣傲学习,有时间就到援助中心做志愿者,等历练够了,再重新规划这件事不迟。”
梦夏觉得他简直就是人生路上的指明灯,崇拜得不要不要的,一时有些激动过头,抱着他的脑袋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亲完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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