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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ldo;大人冤枉小的了。&rdo;崔宁跪倒，已是百口莫辩。

&ldo;绝不是崔宁杀了我官人。&rdo;陈二姐也跪地，解释道：&ldo;我与崔公子，在城外遇见，他怎可能杀我官人，我走时心慌，忘记关门，或许是盗贼入室，劫财行凶，也未可知。&rdo;

&ldo;狗男女、贼淫妇。&rdo;王氏气急攻心地骂：&ldo;我今早归来，府门大开，定是你，引那小厮进来，一同谋害官人，抢走了钱。&rdo;

&ldo;我没有。&rdo;陈二姐反诘：&ldo;我与官人恩爱，姐姐一向妒忌，而今，官人死了，就诬赖于我，心肠好毒。&rdo;

&ldo;看我不撕烂了你！&rdo;王氏扑向陈二姐，抓扯二姐秀发。陈二姐双手拉扯王氏裙角，左右摇摆，拼命哭喊。犹如两只争食母猫。

&ldo;把她们分开。&rdo;朱知鉴下令：&ldo;将当事人等，带回府衙，本官升堂再审。&rdo;

公差上前，拉开两人，将刘贵尸首入棺抬走，同带王氏、陈二姐、崔宁等三人，回临安府衙门。

路上，朱知鉴胸有成竹，已然认定，案情真相大白，如若案犯抵赖，即用大刑，逼其招供。

看起来，人赃俱获。到后来，升堂问案，朱知鉴也忽略了一个疑点：陈二姐，夜里一更出逃，为何清晨才到城外三里？其中有何隐情？我要不说，你就不知道。

【4】

临安府衙公堂，肃穆森严，三声鼓毕，八名衙役，面无表情，分列左右，手执水火无情棍，腰挂铁链、拶指夹棍。

朱知鉴换了身墨绿海云官袍，由堂帐后中门步出，上了高座，双手平放桌案，面前摆着印玺、惊堂木、签筒、朱笔、薄册案卷。

公堂外，廊庑处，人头攒动，多是死者刘贵邻里，齐来听审，先前兵分两者，尤其兴奋，探头探脑，满怀期待。

王氏、陈二姐、崔宁三人，并排跪于堂上。

朱知鉴照例一击惊堂木，刚要开场，值堂公差禀报，王老员外前来，要见老爷。

退休老干部要尊重。何况，王员外与朱知鉴父亲，还有些交情。

请进王员外，赐座旁听，朱知鉴客气地说：&ldo;老员外来得正好。这里，有一串钱，您看看，可是您昨夜赠与小婿的？&rdo;

王员外接过崔宁褡裢里的十五贯钱，数了又数，一文不多，一文不少，含泪道：&ldo;是老夫给小婿的。&rdo;

朱知鉴再击堂木：&ldo;崔宁小儿，赃物确认，你有何话讲！&rdo;

&ldo;这些钱，确是小人，卖丝织所得。&rdo;崔宁申辩。

&ldo;既做买卖，必有买主。&rdo;朱知鉴说：&ldo;本官问你，买主是谁？&rdo;

&ldo;过路买主。&rdo;崔宁摇摇头：&ldo;都不认得。&rdo;

&ldo;如此狡辩，就可抵赖么！&rdo;朱知鉴提高音量：&ldo;本官再问你，你认得死者刘贵否？&rdo;

崔宁摇头。

&ldo;你不认得刘贵，褡裢里，却装着刘贵的钱；你不认得刘贵，却与刘贵小娘子，结伴同行，你不觉得，太过巧合了么！&rdo;朱知鉴不紧不慢地说：&ldo;刘府大门，门锁完好，窗台无脚印，即便如陈氏说言，忘记关门，外来劫贼，但，盗贼怎知，刘贵当夜带钱回来？&rdo;

崔宁无言。

&ldo;本官看来‐‐&rdo;朱知鉴拖长声音道：&ldo;只有一种可能，你与陈氏，通奸有染，趁刘贵酒醉，她打开府门，放你进来，你二人共谋其夫，双双私奔。&rdo;

&ldo;不是这样。&rdo;陈二姐忍不住开口：&ldo;有一事，大人不知，妾身已怀有官人骨血，绝不会与人通奸。&rdo;

&ldo;哦？&rdo;朱知鉴心头一惊。

没容朱知鉴多思量，大娘子王氏，讲了一句话，只此一句，断送掉陈、崔二人性命。

&ldo;野种。&rdo;王氏说：&ldo;想必你与小厮，早勾搭成奸，反说是官人骨血。&rdo;

&ldo;小女小婿，成婚三年，并未生育，小婿身体，一直不妥。&rdo;王员外添了一把火：&ldo;淫妇满口谎言，信她不得，大人明断。&rdo;

朱知鉴默默点头，意思是心里有数。继而，威逼陈、崔二人招供。

二人哭喊冤枉，不认罪状，朱知鉴对二人，分别动刑。

一个妊娠小娘子，一个孱弱小公子，哪受得酷刑，与其折磨而死，不如一刀砍了头。

二人招供：早通奸有染，昨夜，刘贵带回十五贯钱，陈二姐引奸夫崔宁来，杀害亲夫，劫了钱，私奔。

书吏拟了供词，陈二姐、崔宁画了押，摁了手印，两条性命，就此交代。

朱知鉴神勇，仅用一日，了结大案，水落石出。听审百姓，交口称赞。

大娘子王氏，凄然回府，设立灵位，为夫守孝。守孝期过，王员外劝其改嫁，王氏典型的本分妇人，说不等服丧三年，起码也得过了小祥。按封建礼法，小祥即服丧满一年。

自刘贵身亡，陈二姐伏法。王氏独守空房，夜晚，每每被噩梦惊醒，睁开眼，一些血腥场面还在，小娘子目光，幽怨空洞，一刻不移，凝视自己。

王氏喘不过气，健康指数，每况愈下。好歹捱过一年，中秋之际，王员外差家奴老王，前往刘府，接女儿回家，团聚调养。

王氏收拾细软，与老王回家，刚出城门，天降秋雨，冰凉刺肤，无处躲避，二人只得冒雨往家赶。王氏脚快，老王腿短，进了小松林，王氏催促：&ldo;走快些，免得淋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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