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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ldo;姓甚名谁，哪里的人？&rdo;江太守又问。

可怜寿儿，与陆五汉娱乐三月，却不知此人是谁，单记得张荩姓名。痛楚难忍，一时也顾不了许多，张口道：&ldo;叫做张荩。&rdo;

&ldo;做什么的？&rdo;

&ldo;只知是杭州内富家子弟，其余不知。&rdo;

&ldo;你与他如何通奸，详实道来？&rdo;太守问到此处，民众耳朵，都狗一般全竖了起来。

&ldo;夜间一更，趁我父母熟睡，张荩扛竹梯来，以咳嗽为号，奴家应了，他由院墙后窗爬上，进得卧房内。苟且三月，爹娘察觉，问过奴家，命奴家换房而卧，奴家已与他断绝来往，而后爹娘被杀，奴家委实不知情啊。&rdo;寿儿哭诉。

里甲报了张荩住处所在，江太守扔下签，令公差速捉拿张荩来审。

这时刻，潘家凶杀案，已传遍半个杭州府城，沸沸扬扬。

那日，张荩见过寿儿后，一怒之下，在妓女家中，连宿三夜，归家后，仍思念寿儿，抑郁成疾，再不出宅，闷坐家中，调养身心。

今日，清琴风风火火禀告：说那潘寿儿，与奸夫合谋，杀了自己亲生父母。

张荩惊叹：幸亏奸夫不是我，好险！潘寿儿啊潘寿儿，美色一张皮，骨子里，却是个心肠狠毒的烂货。

感慨未完，四名公差，已到府上，擒了张荩，带回府衙公厅。

江太守见张荩，标致赛女人，明显风流子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左看右看，不像杀人犯，疑惑质问：&ldo;张荩，你与潘家寿儿，通奸也罢，为何要将其父母杀死？&rdo;

张荩胆战心惊，这里头，还有我的事儿。愣了片刻，才说：&ldo;小人，确实倾慕潘寿儿美色，却未曾与她通奸，何谈杀她爹娘。&rdo;

&ldo;潘寿儿已然招认，你与她，通奸有染，长达三月，你想抵赖！&rdo;江太守厉声道。

张荩转脸，看跪在右首的寿儿，问道：&ldo;我何曾与你通奸？你与他人，风流快活，这时却来害我。&rdo;

潘寿儿低头不语。

&ldo;如此说来，你不认通奸一事？&rdo;江太守问张荩。

&ldo;断无此事。&rdo;张荩说。

&ldo;好一个断无此事！&rdo;江太守拍案道：&ldo;你既承认，倾慕她美色，却又抵赖通奸情结，由此及彼，不过是想洗脱杀人罪名，本太守问不出来，有个对象，定叫你吐露实情。&rdo;

&ldo;什么对象？&rdo;张荩心虚，以为是那汗巾证物。

&ldo;夹棍！&rdo;左右公差，拿了刑具，应声上来，正待用刑，江太守忽然觉得，张荩方才问话有鬼，于是喝住公差，转而问潘寿儿：&ldo;你与张荩通奸，他可曾赠你什么定情信物？&rdo;

&ldo;有。&rdo;潘寿儿打怀里，拿出一条红色汗巾。

公差呈上汗巾，江太守看了，摆在案桌上，问张荩：&ldo;你还有何话说？&rdo;

张荩一句说不出。寿儿与他人通奸，却随身揣着自己所赠汗巾，实令人费解。

见张荩不语，江太守认定案犯理屈词穷，即命用刑。

富家子弟，珍馐中养育，绸缎里打滚，衣裳有一疙瘩，也是不爽的，刑具一上，人就崩溃了。

&ldo;小人愿招。&rdo;张荩叩头道。

&ldo;速写下供状。&rdo;放了夹棍，太守叫张荩。

&ldo;写不出来。&rdo;张荩哭啼哀求，对潘寿儿：&ldo;通奸细节，你只管说，我都招认便是。&rdo;

潘寿儿此时，也没了主意，也不敢看张荩，只喃喃道：&ldo;你送我汗巾一条，我在阁楼，脱下绣鞋，回赠于你。&rdo;

&ldo;她所言，可曾属实？&rdo;江太守问张荩。

张荩含泪点头。

&ldo;一事真，百事真，由此及彼。快快招了，免受苦刑。&rdo;江太守威严地说。

潘寿儿讲一句，张荩写一句。二人画了押，太守看过，问张荩斩罪，潘寿儿虽不知情，但因与人通奸，而害父母，亦是斩罪。先各打二十大板，张荩羁押死囚牢中，潘寿儿收入女监。

棒打张荩的公差，知其是富家子弟，家中穷得只剩钱，对二人下手，皆有分寸，想的是日后图报，行话叫：出头棒子。也是门技术。衙役受了贿赂，手法讲究，看着出手猛，案犯并不疼。如若真打，两个细人，毋庸砍头，一顿狠棒，早打烂了。

【6】

富家公子，身陷囹圄，少不了上下打点。

小童清琴，来到狱中，探望主人。狱卒们皆大欢喜。牢狱里羁押的，不是张荩，分明是一担银子。

狱卒得了好处，也不打骂张荩，反生几分怜悯。都说张大爷，家产万贯，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偏要奸个小妖精。奸就奸吧，何故又杀人父母？

&ldo;我像杀人的人么？&rdo;张荩痛哭流涕：&ldo;我与那潘寿儿，匆匆见过两面，虽相互有意，赠过信物，却不曾会过一回。此番她与人通奸，害了父母性命，拿我来顶住，实乃千古奇冤。&rdo;

狱卒迷惑，既然如此，怎又认罪？

张荩无声落泪，兀自感叹：&ldo;如若不招，今日就要送了性命，委屈招了，好歹可多活几日。眼下，只有一条路，拿出所有家财，疏通官场，重审此案，洗脱冤屈，保全性命。&rdo;

父母早亡，妻子病故，张荩再无亲人，唯一心腹，就是清琴，所有财产，全交与他，亦是冒险之举。仆佣毕竟是仆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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