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皇宫!
夏皇寝殿,福宁殿!
如今的福宁殿已经解除了封闭,门窗打开,四月的暖阳照进殿内,一片光线明媚。
而殿内一直遮掩龙榻的帷幔,此时也已经高高束起,露出了龙榻的真貌。
就见那龙榻的边上,正盘坐着一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正是灵鹤道长。
他此时正打坐调息,不过目光却一直关注着身前躺着的一具干尸......
哦不!
不能说是干尸!
因为他还有微弱的呼吸,眼、耳、口、鼻这些也都完好,只不过就是他太瘦了,只剩皮包骨,骨骼的轮廓全部在皮肤上显现,让他看着就像一具干尸!
而他,也正是当今夏皇,赵衍!
夏皇如今确实已经不行了,除了微弱的呼吸外,他此刻躺在龙榻上一动不动,眼睛也微闭着,一副没两天的样子,或许就是下一刻的事。
不过就算如此,夏皇却怎么也没有咽下那口气,并且某一刻还眼皮动了动,仿佛睡醒了一样,缓缓睁开了双眼,并且艰难的微微张开了口:
“距离燕王的一月之期还有多久?燕王......来了么?”
微弱且嘶哑的声音从龙榻上响起,夏皇睁眼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林萧。
闻声,一直伺候在龙榻旁的普海鸿,急忙低身,凑近夏皇:
“禀告陛下,距离燕王的一月之期还有四天,燕王他......”
普海鸿轻柔出声,不过说到这里时,不由得顿了顿,最后抖动着嘴唇加重了声音:
“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
声音一出,普海鸿的眼中泛出了心酸的湿润,嘴唇紧抿着,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外表看出一丝破绽。
林萧真的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么?
当然不是!
或者说,普海鸿根本就不知道!
他只是不想让夏皇失望,故意说谎骗了夏皇。
因为夏皇等待林萧到来已经许久了,后面的这些日子更是专门在等林萧,每次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询问林萧是否到来。
可林萧呢?却始终没有任何前来的消息!
所以,如今眼见夏皇到了弥留之际,普海鸿不想他失望,不得已之下,终于说出了欺骗他的话。
而这,也是普海鸿第一次欺君!
不过普海鸿此时顾不上其它了,只要不让夏皇带着失望离去,他已经豁出去了,只求夏皇在最后一刻还心有希望!
没看到,盘坐在龙榻上的灵鹤道长,在听到普海鸿的谎话之后,都没有任何反应么?
“已经在路上了么?那就好......那就好......朕等他......”
“等燕王到了......记得叫醒朕......”
听到林萧已经在路上,夏皇果然发出了舒缓的期盼声,然后声音细若蚊声中,又缓缓闭上了眼......
此间再次恢复安静。
龙榻上盘坐的灵鹤道长依旧一动不动。
普海鸿转头抹去眼泪,依旧忠心地紧站在龙榻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阳光明媚中,清风拂动,撩起殿中的薄纱轻舞。
那像是,在呼唤着什么,在期盼着什么......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某一刻,夏皇再次醒来,而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也依旧是询问林萧到了没有。
普海鸿的回答还是一样,还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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