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造访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但就算再来者不善,也总不能把长辈锁在门外。方维站在原地揪着睡衣的下摆,死盯着宋新珩开门的手。提着旅行箱的程先生站在门口,看到开门的不是方维,往他身后一瞥,神色更是冷峻,他说:&ldo;抱歉这么晚打扰,我是方维的监护人。&rdo;
方维都快三十了,早已经不需要什么监护人。程先生长得年轻,不太像五十多岁的模样,挑剔的眼神先是匆匆扫过了宋新珩的脸,继而深色不悦地将视线移至宋新珩大面积裸露的腿。自知留下了不正经的恶劣初印象,宋新珩默默提过了箱子,邀请方维的爸爸先进屋。
已经小半年没见,每年寒暑假都会第一时间抽空回趟家的方维,在销声匿迹了这么久后,头一回暴露在了家人的视线下,成堆的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让他心虚地不敢直视。宋新珩上楼换裤子的空档里,程先生瞥了眼还远远站着的方维:&ldo;你过来坐,我又不会吃人。&rdo;
&ldo;你从小到大可没这么任性过,私自结婚就算了,可这么久单方面切断了联系,你也不想想我们会多担心你。&rdo;即使方维的衣服穿得规规矩矩,但睡衣就是睡衣,和那么个穿着裤衩的男人共处一室,程先生没法不担忧方维的处境:&ldo;都瘦了,他是不是连饭也不给你吃。&rdo;
&ldo;我没瘦,&rdo;方维没说完,就听程先生又说:&ldo;你什么也不告诉我,为了你的安全,很多事我只能自己去调查,比如你想离婚没离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包括你还要去那个公司上班的事,我也知道,你性格弱,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我来,是替你处理这些的。&rdo;
&ldo;既然你都决定和他分开了,以前的事也没有继续追究的必要了。&rdo;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方维被宋新珩糟蹋过,程先生的心情就阴云密布,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方维被宋新珩变相软禁在身边,他说:&ldo;你现在上楼去把衣服换了,什么也不用拿,我这就带你回家。&rdo;
宋新珩换好衣服下了楼来,并不知道眼前的叔叔已经神通广大到连自己的资料都悉数掌握,更不知道对方打算直接把方维接走。默默地倒好了饮料,刚挨着方维坐下,程先生便警觉地把方维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他说:&ldo;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方维现在是住你房间?&rdo;
&ldo;没有,他的房间在二楼。&rdo;宋新珩虽然心感不妙,还是乖乖承认了。得到这样的答案,程先生还是心存顾虑,礼貌地询问能不能看宋新珩的体检报告。宋新珩一犹豫,还是上楼拿了,翻找了最近的一份下来,方维已经换好了衣服,整装待发地站在了自己父亲身边。
&ldo;您要带他出去?&rdo;宋新珩的胸口蓦地一凉,把体检报告递了过去,在对方翻阅的过程中,试图把方维拉到离自己近些的地方。可方维没动弹,反倒是飞速浏览完的程先生,把方维挡在了身后,仿佛宋新珩不存在一样,程先生很严肃地问方维:&ldo;你跟他做的次数多吗?&rdo;
方维一愣,脸突然就红了,得到否定的答案后,程先生又问他:&ldo;每次都戴套吗?&rdo;
亲耳听到方维的家长问这种事,就算宋新珩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等待审判似的看到方维点了点头,宋新珩赧然的同时,程先生却还是眉头紧锁,想也知道方维很可能从来也没看过对方的报告,他说:&ldo;算了,不问你了,等明早到家,我就带你去医院检查。&rdo;
&ldo;叔叔,&rdo;宋新珩看到方维的后脑勺,心里瞬间没了底:&ldo;你突然要带他去……&rdo;
&ldo;带他回家,&rdo;程先生还没碰到箱子,宋新珩便拉走了推杆,愕然地对视后,程先生的眼睛深处蕴藏着怒意:&ldo;你弄错了,不是突然要带他走,而是方维本来就不该继续待在这里。&rdo;
&ldo;你们之间的事,我大概都有了解,包括你跟你前男友分手后,拉了我们方维结婚的事,也包括结完婚后你又去找你前男友的事,这些我都调查到了。&rdo;看着宋新珩凝重起来的脸色,程先生又说:&ldo;还有,我知道方维已经跟你提了离婚,你没答应,现在还把他扣在这里。&rdo;
&ldo;之前的事,我不好苛责你什么,毕竟我想方维自己也清楚,选择也都是自己做的,就算是吃亏也不能都赖到你头上,&rdo;他说:&ldo;但既然是离婚,当然不能由着你一个人说了算。我知道,现在要求你明天就去和方维离婚很难,但在那之前,他应该和我们生活在一起。&rdo;
方维虽然是孤儿,但两岁多就被他们收养,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在家人的精心呵护下长大的。两个父亲工作压力都不小,但从小也没在物质和感情上对方维有所亏欠。可就是这么顺利成长起来的方维,还是没能过得了美人关,在追星的路上不慎误入歧途,悔不当初。
&ldo;我……&rdo;自知说什么都是理亏,宋新珩还是坚持道:&ldo;能不能不走?&rdo;
&ldo;对不起,可他现在还有工作,就算没有工作,但现在太晚,能不能明天早上……&rdo;
&ldo;他房间里还有很多…很多他很宝贝的东西,起码要把那些收拾收拾,不然就这么留在我这里,他肯定也会舍不得吧。&rdo;宋新珩咽了咽口水,生怕这位素未谋面的叔叔直接把人给拉走:&ldo;而且,就这么走了也解决不了问题,您想想,就算走了,也总有要解决的时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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