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程序趁着宋芝树夫妻都睡着之时,悄悄把昏迷的宋知林带走。半个小时后,厉瑾南赶到了港口废旧的仓库。深夜的海面波云诡谲,海浪卷着无尽的黑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岸边的礁石,又带着满身的怒意退去。海风卷起黑色的风衣,黑色西裤包裹着的一双腿又长又直,白色衬衫领口敞开,男人像暗夜降临于世的死神,携裹着滔天的戾气和蔑视一切的霸气,逆光而来。守在门口的两人齐齐喊道,“五爷好。”
“人呢?”
“程少在里面守着。”
那人说完便打开了仓库的门。海风顺势灌入,为厉瑾南开道。程序见到来人,扔下宋知林起身走了过去。把准备好的面具奉上,“五爷,人刚醒。”
厉瑾南戴上面具,迈步走向躺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的宋知林。眼看着厉瑾南越走越近,宋知林咬牙爬了起来,“你们是谁啊?我警告你们最好快点放了我,要不然我就报警抓你们!”
“闭嘴!再嚷嚷我拔了你的舌头。”
程序举起拳头威胁宋知林。厉瑾南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一脚把人踹倒,接着在他的伤处重重地补上一脚。“啊!……”宋知林的哀嚎声响彻云霄,盖过了呼啸狂欢的海浪声。“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我又没有得罪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宋知林脸色惨白,额间冷汗滴落到眼眶里,身上的病号服也裹满了灰,狼狈至极。厉瑾南朝他勾了勾手指,宋知林像受了蛊惑似的,乖乖地把脑袋凑了上去。下一秒,拳头正中他的面门,鼻骨碎裂的声音细闻可见。“啊!”
宋知林捂着鼻子疼出了眼泪,眼前闪着细碎的金光,某个瞬间他还真以为自己见到了星星。缓过来后,他直接恼了,不管不顾地指着厉瑾南破口大骂,“你他妈知道老子是谁吗?我告诉你你得罪了我你死定了,我一定会让你在帝京待不下去的。识相的最好赶紧放了老子,不然老子一定弄死你。”
程序听着宋知林不知死活的辱骂,刚准备好好教训一下他,却遭到了厉瑾南的眼神制止,立马乖乖退到一旁。厉瑾南活动了一下手腕,面具下那薄凉的唇勾起,“让我在帝京待不下去?靠你这张嘴?”
说着,一脚踩上宋知林的脸,碾了碾;他接着说,“还是靠你这双手?”
又一脚踩上了他的手,力道一次比一次重。“别别别!我错了!你就当我刚才的话是在放屁,你赶紧把我放了行不行?”
宋知林扛不住了,再硬的骨头被这接二连三地踩也撑不住啊。“要不然我给你们钱好不好?我姑父很有钱的,只要你们说个数他一定会给的。”
厉瑾南听得没了耐心,直接一脚像踢足球一样把人踢给了程序,交代,“留一口气。”
程序会意,点了点头。揪着宋知林的领口,一拳又一拳地砸下去,刚开始还求饶的宋知林渐渐地没了声音。程序停下来的时候,宋知林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要不是还有点微弱的呼吸,人真跟死了一样。“你们两个进来,把人丢到医院去。”
门口两人进来,把宋知林拖了出去。回到车上,程序把消毒纸巾递给后座的厉瑾南,想了下,他还决定把在医院里听到的告诉厉瑾南。“五爷,我在医院的时候听到那个人的妈妈说要让她儿子娶了小五夫人,还不要脸地惦记着颜家的财产。”
厉瑾南擦干净最后一根手指,把消毒纸巾丢进车内垃圾桶里,眼里没有任何温度,“跟沈墨说人必须要是在病床上躺不够一年,就换他上去躺着。”
“是。”
程序默默地替倒霉蛋沈墨点了根蜡。南景湾。颜苏睁眼看着天花板上的羽毛灯,脑子里乱糟糟的,半点睡醒都没有。忽然听见到隔壁有动静,她好奇地坐起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时,门就被人敲响。她掀开被子,去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外披着夜色而来的厉瑾南,她狐疑道:“五爷,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嗯,是不是吵到你了?”
他就是见她房间有光,所以才过来的。瞥见厉瑾南手背上的血,颜苏上前拉起他的手,关心道:“你受伤了?”
刚准备抽回手的厉瑾南捕捉到她眼里的担心,生生地打消了念头,不以为然地说,“没事,我回去涂点药就好了,你赶紧休息吧。”
“不行,你跟我进来。”
颜苏不给厉瑾南拒绝的机会,直接把人拽进了房间。“你在这坐着,我给你上药。”
“不用了,我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娇气,受点伤流点血又死不了人。”
颜苏提来医药箱,按住了准备起身的厉瑾南,看着他手背上的伤,她突然鼻头一酸,“你是去找宋知林了对不对?”
他深更半夜出去,又带着伤回来,这些串联起来不难猜出他出去的目的。厉瑾南看着颜苏,无奈地叹息,“颜小姐,你这么聪明让我很头疼。”
他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颜苏。奈何她太聪明想瞒都瞒不住。颜苏低着头,死死地咬着唇,想把眼泪憋回去,可这次好像失灵了。下巴被人挑起,对上厉瑾南那双黑曜石的眸子,那蓄力已久的眼泪拼命地跳脱了眼眶的束缚。厉瑾南指腹拭去颜苏眼角的泪,可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波接着一波,来势汹汹。“别哭了!”
厉瑾南扣着颜苏的后脑,霸道地将人按进怀里,以为看不见就不会再心烦意乱。可怀里的女孩抖动的肩膀,和湿热的眼泪,像无声无息的雨浇在他心尖上,每一滴都像滚烫的岩浆,把那颗冷了三十年的心彻底浇的一片狼藉。“以后挨了欺负就像今天这样还回去,出了事有我给你兜着,你把天捅破了我也给你撑着。”
现在想起来厉瑾南还是一阵后怕,他不敢想象如果颜苏不及时反击,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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