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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虎邱银秀见沈依依很不上道,居然敢跟婆婆叫板,就拿出了当家主母的威严,给秦小豆来一个下马威,“我让你找你父母要了吗?李家虽然不富有,但家大业大、人口又多,要是东家开小灶,西家搞特殊,你不当家不知道,还不如拿出来统一分配,不会今天短了她的,明天少了你的,不是更好?”
好一个平均分配!好一个财物交公!
想必前两个儿媳妇进门,二老也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地哄骗了她们的嫁妆,至于多少用在了这个家身上,多少落进了邱银秀的腰包,就不得而知了。
“婶,你说得对。我不是把压箱底的鸡蛋和鞋底子都拿出来了吗?实在没什么金子银子,不然我在账上领几十块钱,去乡镇上给你买一副?”
秦小豆放软了态度,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独她不遵守,恐怕难以服众。
邱银秀一听要到公账上领钱,当即变了脸,“公账的钱都给李钉娶你了,你还要来霸占?”
“婶,我知道你不是李钉的亲生母亲,所以钉子身为长子,已经快三十岁了,一双弟弟的小孩都能打酱油了,而钉子还是光棍一条。可钉子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多少吃他用他的,现在他娶媳妇,用的是自己的工资,婶,难道你是为他存了老婆本生气?要逼我找我妈拿钱?”
秦小豆的逻辑和口才是顶好的,几句话就扣住了重点,说得在门外的邻居感同身受,都对李钉充满了同情。
“秦小豆,你放什么屁呢?我一直把钉子当亲生儿子看待!”邱银秀的口才是一等一的好,可到了秦小豆面前,就像锯了嘴的葫芦,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见邱银秀把音量拔高了一百八十度,秦小豆心中暗喜,眼泪却说来就来,哗啦哗啦滚滚直下,声音哽咽地说,“是,您把钉子当亲生儿子,偏偏把亲生的长子过继给了别人!李钉做了别人的儿子,现在又给你们挣钱,现在连老婆的嫁妆都保不住……钉子妈,你怎么这么早死啊?”
说着,秦小豆就哭着向神台跪了下去。
李钉的妈是邱银秀一生的痛,虽然李钉他妈是李新梅第一个妻子,才生下李钉三个月,就身染重病去世了,不久李新梅娶了小九岁的老婆邱银秀。
邱银秀是个笑面虎,对李钉非打即骂,这些年来李钉的日子很不好过。
邱银秀为了不让外人议论她苛待前妻的孩子,当着外人的面就对李钉又夸又赞,要是来了客人,李铁李锐和两个女儿都不能上桌吃饭,特特地恩准李钉上桌,在亲戚朋友那里留下了很得宠的假象。
其实背地里,邱银秀一面责怪一面怂恿着李新梅,把李钉过继出去,并且不许李钉给亲生母亲扫墓,对外就说是李钉自己愿意的。
“钉子,你的命真苦,你放心,我嫁给了你,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秦小豆对神台哭泣。
一下就触碰到了邱银秀的逆鳞,眼错不见邱银秀就抓起了一个二尺来长的扫帚,猛力甩向秦小豆的后背。
“打死你个没良心!别忘了谁娶的你!李家的椅子你还没坐热呢,就来掀老娘的老账!打死你!打死你!”邱银秀终于咆哮着抡圆了扫把,往秦小豆的背部猛抽。
“啊,好痛!要死人了!婶子,我才进门三天,你就用扫把打我!这是要我和钉子倒霉一辈子啊!”秦小豆隐忍着锥心剥皮的痛,哭着反驳说,心里却狠狠记了一账。
闹大了,对谁没好处?
李新梅也被续弦妻子吓疯了,心想得罪了秦小豆事小,要是得罪了邱银秀,这些年还不了解她的手段?她会在背地里用最细碎的功夫,要么把李新梅掐得青一块紫一块,要么就拿孩子撒气,李新梅可谓表面风光,可背地里被折磨了多少,他没脸对外说。
“打!打死她!屁股还没坐热,就敢对长辈指手画脚!”李新梅骂人也是学会了一套又一套。
秦小豆进门三天就挨打的事一定会传得人尽皆知,成为樟树村的名人,既然迟早都要闹大,秦小豆绝不会任凭二老往她身上扣罪名。
“爸,婶,我把嫁妆都交出来了,你们是要拿我的命向秦家要东西吗?趁着李钉不在家,就二老一起对我动扫把!把我打死吧,亲朋好友问起来,别说是我不肯交东西,是二老连我提一句李钉的妈都不让!”
秦小豆哭得好不伤心,听得墙外汉们都红了眼睛。
只听见一声砰咚,锄头落地的声音传来,一个五大三粗、一张国字脸、三十多岁的男人红着脸走进来,抓住了邱银秀的扫把,“我说秀婶子,你这样是要打出人命吗?”
几个路过的村民都纷纷站出来阻止,当然有不少看热闹的,“就是啊,小豆把东西都交出来了,你们还要这么打她?”
“你们怎么在这里?”邱银秀只当关起了院门,二老独审秦小豆,这样的事就没人看得见,不料刚才铁蛋出去的时候,悄悄把院门打开了。
“哎哟,秀婶子,是不是我们没来,你二老就要把小豆打死?再不济,人家还是新媳妇,不懂规矩你教人家嘛,何必对人家动扫把!”男人把秦小豆扶起来。
一看秦小豆手上一道道淤青和伤痕,气不打一处来,“小豆,这些,也是二老打的?”
“你,你是谁呀?”秦小豆忙收回手,很乖巧地恪守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距离。
“我是李钉的拜把子兄弟,我叫马国中!今天钉子不在家?”马国中的大名秦小豆隐约听过,是出了名的耿直和正直,最好打抱不平,又和李钉是拜把子,心想太好了,只要有马国中在,李钉就不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
秦小豆一听“钉子不在家”,眼镜红了三圈,哽咽着掉下泪来,“钉子不在,去上班了。家里就我和爸、婶子。”
马国中一听不得了,气得脸红耳赤,“我说你二老真是的,趁着钉子不在家,就欺负起他老婆来!还把院门关起来,你们想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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