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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他往前走了几步，终于撑不住倒在地毯上，翻了个身，无奈地看着她。

花九千慢条斯理地放下袖子，笑得十分甜蜜，半晌才道：&ldo;欢迎回来，秀秀。看起来，你的拉肚子已经痊愈了。&rdo;

苏寻秀长叹一声，捂住脸，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也都不想说了。

14不知足

在安明村待到第三天的时候，狐七终于忍不住了。不是村民不热情，相反，因为狐七用蛊术治好了王先生的脚，村民们对她和鬼八简直热情到了极点，从吃饭到住宿再到穿衣，几乎是无微不至，村长甚至特地空出自家的后院两间瓦房给他们住。

南崎的人对会秘术的人都怀有尊敬的心态，即使安明村与世隔绝却也不例外。但狐七却总是觉得不快活，这个村子给她的感觉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她和鬼八说了，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们问过村民要怎么出去，因为他们有重要的任务要做，可是没人回答，所有人无一例外地避开这个话题不谈。久而久之，两人越发觉得诡异，眼看着是他们打算把两人留一辈子了。

这天早上，住在村长隔壁的孙大娘提了早饭过来敲门，狐七一开门就被她喜滋滋地轻轻推进去。

&ldo;小狐七，过来，大娘有话要问问你。&rdo;孙大娘神神秘秘地，先放下了篮子，左右看看，又故作自然地轻声问道：&ldo;鬼八呢？不在家么？&rdo;

狐七向来不擅长应付这样的村妇老太太，当下只得老实地回答：&ldo;鬼八还在睡觉呢，您找他有事？我去叫他！&rdo;

她还没转身就被孙大娘急急拉住袖子，她一面笑一面低声道：&ldo;让他睡吧！大娘问问你就行啦！鬼八今年大概也有十四五了吧？唉，你们都是伶俐的好孩子，大伙可喜欢你们呢！特别是鬼八，难得看到这样俊俏又勤快的男孩子！&rdo;

狐七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回答：&ldo;嗯，鬼八是很好很好的。&rdo;

孙大娘笑得满脸皱纹开了花，连声道：&ldo;是啊是啊！昨天我还看到他帮李家媳妇除糙呢！唉，哪里见过这样能干的男子！这些粗活，原都该是女人做的。李家媳妇昨天到我那里，一口声说鬼八好。小狐七，你真是有福气呀！&rdo;

狐七越发满头雾水，这话明明是夸奖，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听着却不觉得开心，她说道：&ldo;下田种植这些粗活，原本就该是男人来做么。这都是鬼八应该做的呀，我们在这里总不能白吃白喝……&rdo;

她的话还没说完，孙大娘就打断了：&ldo;你说的什么话！小狐七，这些傻话和大娘说说罢了，千万别在大伙面前说。大家喜欢你们还来不及呢！什么白吃白喝！&rdo;

狐七莫明其妙点了点头，她饿了，只等着孙大娘说完就可以吃她带来的豆沙包子，她一直盯着桌子上的篮子看，眼睛都快看直了。可是孙大娘显然没发觉，她甚至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端起冷茶喝了一口，又开始滔滔不绝：&ldo;小狐七，大娘今天是来说喜事了。我知道你们外面人规矩多，你可能不愿意，不过好男儿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当真忍心鬼八老了只有你一个人服侍他照顾他？你下田干活的时候，不怕他一个人在家闷着慌？他那样的人品，可不憋屈了他？&rdo;

狐七眨了眨眼睛，终于迟疑地说道：&ldo;大娘……你到底想说什么？&rdo;

孙大娘抿了抿唇，笑道：&ldo;说亲事来啦！你还记得你们刚来那天，带你们进村子的那个红衣服小姑娘么？&rdo;

狐七想了想，印象里依稀是有个红衣服的小姑娘，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一二岁，但眉梢眼角甚是风流漂亮。她好像特别喜欢鬼八，最近总是有事没事跑来找他，可惜鬼八脾气坏，都不理人家。她点头道：&ldo;我记得的，她是不是叫……婉念？&rdo;

孙大娘拍手：&ldo;就是她啦！她可是咱们村里数一数二的小美人！从十一岁开始提亲的人就络绎不绝，人家父母疼女儿，舍不得那么早嫁出去。不过呢，女大不中留呀，人家父母就是看上了鬼八好人品，又是个体贴的性子，所以千拜托万嘱咐地让我来给你说说。&rdo;

&ldo;……哦。&rdo;狐七擦了擦嘴巴，只盯着篮子看，恨不得把它看穿了，用眼光把豆沙包子吃进肚里。

孙大娘见她没有什么不悦的反应，不由更加欢喜，抓住她的手柔声道：&ldo;小狐七，大娘早知道你是个好脾气的，婉念真是个有福的人，遇上你这样的正妻。你放心，你是最大的，将来鬼八不管娶多少个妾，谁也不敢和你争。&rdo;

狐七突然哽住，满嘴的口水被她呛了回去，她剧烈咳嗽起来，一面不可思议地瞪着孙大娘：&ldo;大娘……咳咳！你……你说什么？！什么正妻？鬼八那么小，娶什么妾啊？咳咳……再说……我们根本没打算在这里长住……&rdo;

孙大娘只当没听见，拍着她的背喜滋滋地说道：&ldo;你别害羞啦，你们俩的事情，大家早都公认的！鬼八那小子将来要是敢负你，大娘第一个用锅子砸他替你出气！&rdo;

&ldo;咳咳！不是！我们……&rdo;狐七急得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把这个固执的老太太扭转过来。

孙大娘压根把她的反抗当作空气，笑道：&ldo;那就这样说定咯！我马上去婉念家，告诉他们这个喜事！&rdo;

&ldo;诶？等……等等！&rdo;狐七急忙伸手去抓那个兴奋过头的老太太，一抓没抓中，忽听身后传来鬼八冷冷的声音：&ldo;我不要，我从来没有在这里娶妻纳妾的打算。&rdo;

鬼八来了！狐七一边咳嗽一边回头，他好像是刚刚起床，头发都没束，披散在身后，纤瘦的肩膀上披着一件黑绸袍子，越发显得肤色雪白，秀雅娇慵。

孙大娘有些尴尬地笑了，轻道：&ldo;这可真是孩子话了，哪里有不娶妻一说？总要有人来照顾你的起居吧？&rdo;

鬼八走到狐七身边，抬手替她拍着背顺气，他看也不看孙大娘，很不客气地说道：&ldo;总之我不要，您请回吧！&rdo;

孙大娘见他这样冷漠固执，只得悻悻离开，大约是不服气，她又走回来把装了豆沙包子的篮子提起来，重重一哼，翻了两人一白眼，掉脸就走。

啊，豆沙包子！狐七欲哭无泪地看着送上门的白胖包子飞走，她连皮都没碰到呢！鬼八敲了敲她的脑门子，冷道：&ldo;真没用，几个包子就把我给卖了！你是想在这里被困一辈子么？&rdo;

狐七摸着瘪进去的肚皮，叹着气起身替鬼八束头发，一面道：&ldo;怎么办？我觉得他们根本就不会放我们走。对了鬼八，你昨天绕着村子走了一圈，有发现出去的路么？&rdo;

鬼八微微仰起脖子，方便狐七抓起他浓密的长发，垂着眼睛说道：&ldo;没有，四面都是山，东边有湖，可是太大，根本没办法横渡。他们倒真的是找了一个好地方，要是躲在这里，只怕再过几百年也不会被人发现。&rdo;

狐七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就算她心急如焚要赶去西镜，现在却也没办法了，对方要是什么坏蛋也罢了，她可以毫不客气地对付，可偏偏是质朴善良的村民，她能怎么办？

鬼八道：&ldo;不过你先别急，我猜必然是有路可以出去的，只是他们不愿意说罢了。你没注意到么？这里女子多的出奇，男子却没有多少。被他们留下来的那些人，我这些天看了看，都是外面误闯进来的男子，我想这大约是和安明村的风水有关，出生的孩子多为女婴。所以他们不愿意放外来的男子离开，我们只要仔细找，总有一天能找到出去的路。&rdo;

狐七点了点头，恍然道：&ldo;我说怎么孙大娘突然跑来提亲！鬼八，你也是外来的男子啊，他们很想留你呢！对了，就是给那个红衣服的小姑娘提亲哦，这两天一直跑来找你玩的那个。&rdo;

鬼八闭上眼睛，轻道：&ldo;哪个？这两天跑来找我玩的女人太多了，我不记得。&rdo;

狐七顿时哑然，长得好看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连吐气都带着高傲。她摩挲着鬼八浓密柔软的长发，用丝带一圈一圈束起来，道：&ldo;你还是个小孩子呢，被人喜欢是很值得高兴的，这表示别人认同了你的某个方面，你不要再用这种口气说话啦，听起来感觉很不好。&rdo;

鬼八推开她的手，站起来冷冷看着她，半晌才道：&ldo;认同我什么方面？这两天我一个字也没和她们说，你觉得她们认同的是什么？长相？我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以貌取人，倘若我是个丑八怪，还会有人追上来么？&rdo;

狐七见他生气了，急忙拉住他的手：&ldo;你不要这样说啊！至少我从来没有以貌取人！就算你是个丑八怪，也还是我弟弟鬼八！&rdo;

鬼八嘴唇动了动，别过脸去，良久，他才低声道：&ldo;这我自然知道……会对一个满脸是泥的丑八怪小鬼好的笨蛋，也只有你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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