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轮椅,书房里,还是一片的狼籍,顾向琛打开酒柜,毫不犹豫的灌起烈酒来,伤了她,那痛却在他的心里,一口酒刺喉的从嘴里蔓延到胃里,顾向琛沉痛的闭上眼,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一杯接着一杯,片刻的功夫,满满一瓶烈酒却已经都喝了下来,但是酒量太好之下,他却半点醉意都没有,当年在暗黑血煞,训练酒量是最基本的,即使一开始的时候喝酒喝到吐,喝到看到酒就反胃,可还是不停的喝,喝不下,自然有人用掰开嘴,强行灌下,直到喝再多也不会醉,五六种烈酒混在一起,也会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就喝下。
等白应玲用半个小时的时间简单的做好了饭菜,书房里,顾向琛的脚边已经多了连个空掉的酒瓶,浓郁的酒味弥漫着,顾向琛闭着眼靠在轮椅上,即使喝了这么多,依然那么的清醒,连想要醉生梦死都成了奢望。
推开书房的门,看到醉倒在轮椅上的顾向琛,白应玲扫了一眼地上破裂的空酒瓶,心头剧烈一痛,心疼的走了过来,抬手猛的抱住顾向琛,将脸埋首在了他的脖子处,无声的泪水流淌下来,一遍一遍的低喃着对不起。
他过去伤了她那么多,那么深,如今,换回来了,为什么他们之间会这么的艰难,顾向琛依然闭着眼,脖子上那湿润的泪水一点一点的流淌到了他痛苦的心头。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着醉倒的顾向琛,白应玲疼惜的抬手抚上顾向琛只一夜就似乎瘦削了很多的脸颊,这个男人,她曾经深爱着,如今依然无法忘怀,即使他曾经伤过她。
但是如今,白应玲清楚的明白,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不会这么痛苦,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报复,但为了自己,他将丧母之痛生生的压了下来,哽咽着,白应玲低下头,再次紧紧的抱住顾向琛,她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将轮椅推出了书房,推到了卧房里,掀开被子,白应玲用力的将醉倒的顾向琛移到了大床上,将暖气打开,脱去了他的西装,这才给他盖好自己,转身走向了浴室,挤了一条热毛巾再次的走了过来,一点一点的给顾向琛擦拭着脸颊和手脚。
“对不起。”坐在床边,看着昏睡的顾向琛,白应玲紧紧的握住顾向琛的手,目光深情的将他的脸刻进心扉,“我不知道那是你妈,我只是不想大哥因为撞死了人而自责愧疚,所以我才将一切都掩盖下来,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妈,等我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对不起。”
黑暗里,听着白应玲那一声声低诉声,顾向琛只感觉心头的痛终于减缓了几分,她并不是一开始就掩藏着,她也是事后才知道真相。
就这样坐在床边,白应玲将头枕在顾向琛的胸膛上,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原本她就很少流泪,或许是特工多年,早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会流泪的女人。
“我不该回来的,不该让这一切发生的,你的腿不会这样,你妈不会出事,琛,你说的对,我或许真的是一个灾星,除了死亡和灾难,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带来什么。”
被子之下,顾向琛的大手用力的攥紧了几分,想要开口安抚她,但是如果睁开眼,他又能说什么?他们甚至连这样亲密的靠在一起都无法做到,她和他之间,有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再也跨不去过了。
顾琦的死就这样被压了下来,对外,只当她离开了A市,白晨曦已经安全的出院了,甚至包括白晨俊也不明白究竟在暗中发生过了什么,只因为白应玲快要离开A市回美国了,所以也厚道的不去打扰她和顾向琛,否则他定然会明白发生了什么。
灰原禹也在等,可是再等,白应玲和顾向琛还是住在一起,而灰原组已经到了必须要回去的时候,灰原禹只能暂时回日本一趟,而且和亚斯有了约定,所以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理……
公寓下,庭院里,风特备的大,呼啸的刮过,原本蓊绿的大树也在风里被刮的东倒西歪,让原本就寒冷的春天显得更加的阴冷。
“回日本去吧,那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白应玲漠然着嗓音,短短几天,人却已经瘦了一圈,消瘦之下,眼眶都凹陷了几分,原本总会在冬天穿的很多,将自己包成熊一般,但如今,却只是随意的套的一件大衣,整个人在大风里,似乎随时会被卷走了。
“玲玲,你照顾好自己。”无法多说什么,灰原禹太清楚白应玲的敏锐,这个时候只要说漏了一点,她一定会察觉到,灰原禹不敢想象如果白应玲知道了真相,她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一刹那,灰原禹忽然后悔了,他不该答应亚斯的,顾向琛痛苦,玲玲也沉浸在痛苦里。
“回去吧,不要再回来了。”头有些痛,白应玲看了一眼依然是一身白色的灰原禹,转身向着公寓里走了去,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如何渡过的,顾向琛终于停止了酗酒,但是却疯狂的埋首在工作里,甚至一天睡不到四个小时,而他们却也连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
公寓,书房,顾向琛听着电话,冷沉的嗓音带着暗哑,眼神冷厉的骇人,“你最好不要动白家的人,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到现在,你还想要护着白家?”电话另一头,男人质问的声音都带着愤怒,随后却又变的诡异,阴测测的声音再次的传了过来,“我不会立刻杀了白家的人,这样太便宜他们了,报复多的是手段。”
“我会娶白应玲,所以白家的人就是我的家人,除非你连同我一起杀了。”啪的一声挂上了电话,顾向琛沉重的叹息着,目光即使在聚集在眼前的文件上,却根本无法看进一个字,他真的不孝,即使此刻,他还是舍不得她受伤,舍不得她痛苦,即使白晨曦身上背负着血腥和罪孽。
“吃饭了。”敲响着门,即使知道永远没有回答,即使知道他即使出来,也只吃一点,但是白应玲依然每天做出顾向琛喜欢的菜式,然后自己收拾洗碗。
几分钟之后,大厅顾向琛漠然的吃着饭,忽然开口,“如果想要我放过白晨曦,你就留在A市,一个月之后,我们结婚。”这是唯一能保护她和白家人的办法了,他娶了她,那个男人无法再动手了。
白应玲夹菜的手颤抖了一下,随即低低的应了一声,“好,我留下来。”
随后餐桌上又是死一般的沉默,没有人开口,顾向琛吃完饭,转着轮椅回到书房继续工作,白应玲留下来收拾着,留下吧,一名抵一命,就算只有最后一段时间,至少她可以拥有他了,还有小轩,有了小轩,他就不会这么落寞而痛苦了,至少算是一个慰藉,他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儿子。
卧房里,关上房门,开启了干扰器,白应玲拨动了冷焱的电话,平淡的声音异常的轻缓,似乎说的最简单不过的事情,“是,我要退出冷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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