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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薰儿咬着唇，忍住笑。早就想找个机会，把世荣这些日子骂她的话，全数还给他。骂他笨小子，猪脑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反正林林总总；全部连本带利地还给他最好。

但她哪敢承认呢？只得求饶。&ldo;哎哟，别拧我，那是你自个儿说的，我又没说！&rdo;她边笑边迭声告饶。

&ldo;还说没有！&rdo;世荣将她按在椅子上。&ldo;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好，看我怎么教训你。&rdo;他恐真的拧疼了她，又不欲放手，便伸手挠她的膈肢。

薰儿生性怕痒，又躲不过，只笑得喘不过气来。&ldo;我不敢了。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敢了。&rdo;

世荣这才笑着放开手。&ldo;知道我的厉害了吧！&rdo;他只见薰儿抚胸喘息，双颊绯红。看似娇弱，却妩媚非常，不由得心里一荡。

半晌，薰儿一抬眼，见他痴痴呆呆地看着自己，愈发红了脸，忙站了起来，推推他。&ldo;咱们快吃吧，别闹了，饭菜都要凉了。&rdo;

自此之后，世荣倒也没真的跟薰儿学写字，反而是干脆把来不及在铺子里交代掌柜们作的文书，直接带回来由他口述，让薰儿帮着整理记下。

除此之外，世荣不喜交际，除非是对外头的客户有些不得不赴的应酬之外，若是雷家自个儿派在外地分店的掌柜不时回来与他联络报告，他多半是另外在外头叫了酒菜送来自己的屋里用饭小酌；一来显得大伙儿亲厚，二来关上门可以无所不谈，顺便也好交换些生意上的消息。

薰儿在世荣的指点下，再加上三不五时听他们谈这些生意经，耳濡目染之下，倒也渐渐对票号生意的事多懂了些。

世荣见薰儿愈来愈机灵，遇事时也颇能分忧解劳，比起常兴和几个小厮更是聪明百倍，自然也是高兴。

＊＊＊

一转眼，夏天过去，要过中秋了。

按雷府习惯，每逢一年三节，主子们也会给府里老资格，又已成家在附近的下人们一天的假，好让他们也能就近回家过节团圆。

薰儿才进府没多久，当然是没资格讨假，不过她一听说府里有几个人有假可放，她倒也不甘落后，开始厚着脸皮，明示暗示的缠着世荣，让她回夏妈家去。

&ldo;好啦，放我一天假嘛！就一天嘛！&rdo;薰儿缠着他。

世荣不理会。

薰儿只好开始讨价还价。&ldo;那么半天好了，我下午再回去，好不好？&rdo;

他还是恍若未闻。

&ldo;那让我回去跟他们一块儿吃顿晚饭，赏个月聊聊天就回来好了。&rdo;她好似十分委屈的让步。

怎奈世荣这回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硬是不放人。

&ldo;连这样也不行。&rdo;薰儿气得跺脚。&ldo;我听说人家老太太还放陈嬷嬷两天假呢！怎么你连两个时辰也不给我？&rdo;

他冷冷道：&ldo;老太太是老太太，我是我，你要不服气，那找老太太去说好了。&rdo;

&ldo;那你也放常兴了，他说你让他出去一天，怎么我就没有？&rdo;薰儿吵着。&ldo;你分明就是偏心！&rdo;

&ldo;你还好意思说！&rdo;他一戳薰儿的额头。&ldo;人家常兴跟了我四、五年，任劳任怨，早出晚归的，而且办事又周到。好不容易过个节，我让他休息一天也是应该。倒是你呢？才迸来多久？又笨又懒的，你啊，拿什么跟人家比？&rdo;

薰儿揉着额头，嘟着嘴，一时也无话可说。

本来她还想干脆用哭的好了，不怕他不放。这些日子，她可摸清了世荣脾气，他一向最是嘴硬心软的。但又怪自己实在太好强了，以前就算被世荣骂得狗血淋头，也不肯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现在又怎肯为了半天假而演苦肉计。

但两天过去，眼看中秋到了，世荣还是不肯点头。

薰儿又急又气，埋怨道：&ldo;我知道，你是因为自个儿没有亲人在附近，不能回去过节，所以也不放人家回去。你难道没听说过君子有成人之美这句话吗？&rdo;

&ldo;君子？&rdo;世荣冷笑。&ldo;我只知道我在这里只是个奴才，还有你也是，既然咱们都是奴才丫头，自然就身不由己了，还吵什么放不放人的。&rdo;

薰儿知道这回讨假是无望了，心里忍不住暗骂道：&ldo;冷酷无情、卑鄙坏心肠的臭世荣，是你自己不能回家，就故意也拖住我，不让我回去，还说什么奴才丫头的一大串歪理！&rdo;

世荣只消看她一眼，就猜得到这个丫头心里一定又在骂他了。

正好这时老太太又遣了身边的丫头来请世荣一块儿至大厅用饭。

世荣客气地回道：&ldo;你跟老太太回说，今晚是合家团圆赏月的日子，夹我一个外人在座，我不自在事小，妨碍老太太和老爷、夫人、小姐们谈笑话家常那更不妥；你替我谢谢老太太一番好意吧！&rdo;一面又回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串钱赏给那个丫头，微笑道：&ldo;这是给你过节玩的。&rdo;

小丫头笑嘻嘻的答应着去了。

&ldo;老太太请你去，你干么不去？&rdo;薰儿在旁听了，甚为扼腕。&ldo;要是你去前头，那我也不必留在这里跟你大眼瞪小眼了。&rdo;

世荣听她抱怨了一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骂道：&ldo;你就这样想回家去！巴不得我不在最好，你真是……&rdo;正骂着，听见屋外有人叫唤。

原来是夏妈来看薰儿。

薰儿乐得脱身，忙撇下世荣，走了出去。&ldo;姑妈，您找我？&rdo;

只见夏妈手上拎了个篮子，交给薰儿。&ldo;这是小茜做的，她千交代万交代非要我送来给你。里面有你最爱吃的莲蓉月饼，还有几样点心。她说既然你没空出来，就特别包好了送过来给你，顺便也请世荣总管尝尝。&rdo;

&ldo;给我就好了，理他作什么！&rdo;薰儿接过篮子，还向夏妈抱怨。&ldo;我哪有什么忙的？还不就是世荣作梗，偏不放人家回去。&rdo;

夏妈见世荣也走了出来，忙使眼色阻了薰儿的话，又拉着她悄声道：&ldo;快别胡说，人家世荣三天两头让你往外跑，你还不知好歹！&rdo;

薰儿犹自嘟着嘴。

&ldo;夏妈好，好几日不见了。&rdo;世荣走近笑道。

夏妈也忙欠身陪笑。&ldo;总管好。&rdo;

&ldo;今儿个过节，您还没忙完啊？&rdo;

&ldo;可不是吗？&rdo;夏妈笑道。&ldo;正因为过节，所以采办的事多，不过这会儿也差不多了，正要回去呢！&rdo;她又指指薰儿手上的篮子，说道。&ldo;这篮子里装的是小茜在家里亲手做的月饼，她要我送过来，请您和薰儿一起尝尝。&rdo;

&ldo;是吗？&rdo;世荣过去掀开篮子，果见里头装了几色精致的点心。&ldo;只是小茜做的？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待会儿我一定要好好的尝一尝了。&rdo;世荣又睨着薰儿，嘲笑道：&ldo;没想到小茜这么能干，跟她这个不成材的姐姐倒是两个样子。&rdo;

不成材？薰儿气得想把篮子丢到他的头上。她嗔道：&ldo;人家偏不爱做不成啊？再说我不用动手一样也有得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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