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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1页）

他又走了几步，刚想进一步迈出，就感觉整个身子前倾了一下，差点倒栽下去。等全副心情被收拾好，他才明白：自己那里是在路上?这分明是一条仿古木船。

船舱又矮又小，只借着微弱的光见几面有个人，虽看不清面容，但举手投足、手起发落，都像个不赖人的，唐子豪手臂发凉，想也没想，走了进去。

里面两盏老气的煤油灯交相辉映，映出一大片动人的黑影，仙气飘飘地打在周遭的遮蔽物上。

那人在一方写字台上铺平了一张木浆纸，纸上用毛笔写就三个问题，如是：客从何处来?将往何处去?行船归不归?

唐子豪一阵无语。

&ldo;你是船家?&rdo;

&ldo;不是。&rdo;

&ldo;那你问我往何处去?这不跟你问别人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一样么?&rdo;

那人低头不语，只颔首而笑，脸上光洁得没有一颗好事的痘痘。

唐子豪：&ldo;敢情是同路人。&rdo;

&ldo;你怎么知道我和你同路?&rdo;

&ldo;没什么，猜的。&rdo;唐子豪的手指在火焰上晃了晃，&ldo;没有船家吗?&rdo;

&ldo;没有。船依风而行，所到之处皆由天定，或依托与岸或终其一生漂泊，或与河岸擦肩而过，不过一切随缘。&rdo;

&ldo;看，我说的，那同路了，我还不信你能中途跳下去。&rdo;

&ldo;并不。同道殊途，也不失为一种可能。&rdo;

&ldo;……兄弟，你能把头抬起来吗?&rdo;

那人照做，与此同时，唐子豪一只爪子已经横空抓过去。出乎意料的是：他欠身过去，没有把那人的脸抓得面目全非，倒是自己的手无缘由地从中间隔断，吓得他一缩手挣起来。

而后，恶性循环借着它强大的效应让唐子豪的头和船舱来了个紧密接触，七荤八素地被弹到了位置上。

唐子豪一脸苦逼：&ldo;呔，你是哪里的妖怪?!&rdo;

&ldo;我可不是什么妖怪。&rdo;这人的声音温柔得出奇，脸却被重重叠叠的阴霾罩住。唐子豪查看自己，发现手还在，原来刚才只是陷到迷雾里面去了。

有惊无险还没完全被消化，他又意识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那人却说：&ldo;心绪不宁，你是在害怕吗?我不是妖怪，也不是魑魅魍魉，你尽管不用担心。&rdo;

&ldo;放屁!那你他妈是谁?!天老爷的，老子要被你邪死了。&rdo;

&ldo;我?我与你同在，唐子豪，&rdo;那人念念有词，随即弹过来一团细小的烟雾，音波也被带到唐子豪的耳边，空灵地在耳际回荡：&ldo;我是你的影子‐‐&rdo;

……

……

操操操!

唐子豪心中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一时间灵感爆发，血气上涌地生出自己可以创作出系列小说《鬼吹风》的错觉，还是裸日万更连载的那种。

自称&ldo;影子&rdo;的人不依不饶：&ldo;我是你的影子，我是你的影子，我是你的影子‐‐你想看清楚影子的样子吗?别做梦了，哈哈哈。&rdo;

&ldo;给我滚!&rdo;唐子豪掷了煤油灯，那影子也随之消失，船舱里忽地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唐子豪喘着牛气爬到船外面的时候，天光也黯淡了些许，远处天空中积云团聚，排山倒海的是&ldo;黑云压城城欲摧&rdo;的气势，细小的龙卷风已初具模型，看样子，随时能能降下雨来。

唐子豪寻思着：若是天晴，这是好一片亮丽的湖光山色，只可惜失了良好的心境，再语无与伦比到头也会败下阵来，变成无可救药的阴森和恐惧。

唐子豪被细碎的雨点浇着，回忆渐渐回了笼。

孩提时代，渐谙世事，不齿于凡人的虚伪;中二病时期，守着风雨飘摇的所谓的&ldo;家&rdo;，肆虐成了诠释至尊的标杆;而后……浑浑噩噩……

他好久没有从这段时期走出来，永远在和所有的规章制度的边缘打转，犯禁给他刺激，却给不了他后悔药。

他的膝盖传来一阵剧痛，似乎有一种奇妙的力量注入骨髓，抽丝剥茧地把深埋的真相给挖出来。

暴雨至，水面涟漪彻底失去控制的前一秒，他把手伸到了水面之下，一双手在他手指与水面相接的地方浮出，带着他潜到了水面深处。

随之而来的是沉重感。

来人一手搂了他的腰，一手拨开层层阻挠，硬是在水中开出一条路，倒栽葱地往下潜。

唐子豪再也控制不住，不顾一切把来人扣得死死的，轻飘飘叫了一声：&ldo;吕易‐‐&rdo;

&ldo;嗯。&rdo;对方闷闷回了一句。

&ldo;是你吗?&rdo;

&ldo;是我。&rdo;

&ldo;我又梦到你了。&rdo;

&ldo;嗯。可梦终究会醒的。&rdo;

&ldo;我不想醒，我永远都不要醒!&rdo;唐子豪在黑乎乎的水里面摸索，一手自然而然地摸上了吕易的脸。

唐子豪：&ldo;我们去哪?&rdo;

&ldo;离开这里。&rdo;

&ldo;这是什么地方?&rdo;

&ldo;无名域。&rdo;吕易解释道，&ldo;你待在这里久了，就出不去了。你知道梦魇有多可怕吗?你不是没经历过鬼压床，梦做到第七层，你就该永远醒不过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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