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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姜天华应了一声，她算是看出来了，邢凤兰说话虽然不怎么好听，这可是这语气中的关心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吃过饭，她要回去，她带来的篮子，姜家没人动，她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娘，这个粉你和爹煮着吃，热水下锅，煮一会儿筷子一夹能断就可以了啦，再将这料放进去，再放一些菜就成。”“恩。”邢凤兰应了，将东西收好，不过看到姜天华拿出来的几朵绿油油的油菜时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变，“这种天气，哪来的这个？”“家里种的，娘喜欢吃，后天小弟回来时，我让他带些。”“不用，才种多少，哪能经得起你那么造，两天就给造没了，自己当家过日子，要精打细算，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穷一生。”“哦。”姜天华眼底闪着笑意。邢凤兰干脆赶人，“行了，赶紧走，一会儿天黑了。”“恩。”姜天华出院子，就看到姜天无与姜贵发从灶间出来，姜天无后背背着一个背篓，明显是装了东西。姜天无看到姜天华灿烂一笑，“四姐，我们走吧。”“恩。”姜天华也没有问弟弟背上拿的是什么，跟着就出门了。姜贵发与邢凤兰将两人送出门口，姜天华走出去一段路，再回头那两口子还在门口站着，她甚至听到两人的对话。“你说当初将天华嫁给老易家是不是错了。”“你天天说这话，可从来都不去看她一次，现在她回来了，看她这次的状态日子应该能过得不差，天无去了，等天无回来我们就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了。”回答姜贵发的是邢凤兰淡淡的声音，“走吧，冻死了。”“好好好，快进屋，太冷了。”姜天华回头看向身边的弟弟，“冷不冷？”她看天无的衣裳挺薄的。“还行。”姜天无说着吸了吸鼻子，冷呀，平常在家不觉得，一出门才这么小会儿就感觉到冷。别扭的弟弟姜天华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冷，“我身上有一件薄的，你穿。”她有多余的衣裳，是林水生给她特意准备的，就怕她冷，干活的时候又热。今天出门因为路远，就给套上了，正好在上面套着。姜天无摇头，一脸嫌弃，“不，我不要，我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穿女孩子身上的衣裳。”姜天华被他逗乐，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个臭小子，不冷就行，怎么就不能穿。”说完她将衣裳脱下来，外面脱了，里面还有一件厚的。薄棉衣脱下，她就感觉周围的温度又降了些，但还好，她平日就去县上，这点冷也能忍受。“四姐，你快将衣裳穿上，大白天在外面就脱，被人看到了笑话，我不冷。”说完姜天无还加快步子跑起来，就为躲避姜天华的衣裳。姜天华失笑，跑在后面追，“你慢点，那么着急干什么？”“我不跑你就要将衣裳给我，我不穿女人衣裳。”姜天无那叫一个抗拒呀。“行行行，别跑了，大冷天的你再跑岔气了，你不穿我不给你就是了。”姜天华招手，姜天无停下，等她走近，两人才继续往前走。姜天华那件薄衣裳也没有穿，就那样拿在手上，边与姜天无走，边聊天，两人也是多年没怎么聊过。其实也不知道聊什么好，说的都是家里人身体好不好怎么的，结果听到的就是姜天无说：“好着呢，咱爹宝贝咱娘着呢，要我说，我才是家里多余的，我要是个女人就好了，出嫁就什么都不用操心，这天天在家给我憋屈的。”“在自己家怎么就憋屈了？”姜天华皱眉。姜天无提起那极品爹娘就有些欲哭无泪，“四姐，你是不知道，他们……真不好，这些年我有时候什么饭都没得吃，都得跑到奶家去吃。”“娘没做饭？”“做了，我要是不在，或者我睡着了没起，他们可从来不会叫我吃饭，反正我吃饭全靠自觉回家，回来赶不上时间那就没得吃。”姜天华：“……”这是真不待见儿子呀。“五姐六姐还没出嫁的时候挺好，五姐六姐出嫁之后的这一年，我活得水深火热，我从来都不敢招惹娘生气，娘要是拿眼睛瞪我，爹都会踹我一脚，都不问青红皂白的。”姜天华突然就有些想笑，不过看到姜天无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愣是没敢笑出声来，生怕伤了这个小娃娃的自尊心。走一路，姜天华都在听姜天无抱怨无良爹娘中度过，欢乐很多，姜天无要能长这么大，还真是多亏了上面有好些个姐姐在照顾。走到一半，姜天无看了姜天华手上棉袄好几次，姜天华将袄往前推了推，“你要不穿上吧，我这也不穿。”“行，那我穿着吧，你拿着怪累，手都冻着了。”姜天无说完就接过姜天华手上的袄。姜天华失笑，这个小子自尊心还挺强，有什么话也不会明说，就想着怎么转弯抹角。一路回到家，天都黑了，家里点着火把，正热火朝天的干活，白天将猪杀了，现在还没有收拾完，冬天天短，要干的活多，也是个麻烦事儿。锅里飘着浓浓的肉香味儿，一进院子就闻到了。大壮第一个看到姜天华的，咧嘴一笑就靠上前来，“回来啦。”可看到姜天华受冻的样子，一下就急了，“进屋，进屋。”“好。”姜天华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将身边的姜天无介绍给他，“这是我弟弟，天无。”大壮看到姜天无身上穿着姜天华的衣裳，脸立刻就臭了，张口就是，“你穿她衣裳，她冷。”姜天无这次倒是没有扭捏，也没有生气，看着大壮说话，他回头看向姜天华，“四姐，他是不是这里有问题。”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姜天华轻轻点头，“让着点，别跟他计较。”“不计较。”姜天无笑着逗大壮，“我冷呀，这是我四姐，我四姐心疼我冷，将衣裳脱下来给我穿了，我要是将衣裳脱了，那还冷呢，我怎么办？我不脱。”大壮气得眼睛都直了，拳头捏的咯咯响，姜天无看到他这样就乐，“你敢打我呀，那我姐姐会不高兴，我就不让她招你为婿。”大壮一听姜天华会不开心，扭头看向她，眼神里都是委屈，甚至不知道说什么好，握紧的拳头又慢慢松开，刚才发怒的气势也慢慢弱了下去。“其实我就是没衣裳穿，要不你将你的棉袄给我，我就将我姐的还给她。”大壮听完，连犹豫都没有，直接伸手就将自己身上的棉袄脱下来递过去，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亵衣。姜天无伸手接过，将姜天华的袄脱下来，笑容有些欠揍，“姐，你穿吧，我有姐夫给的就行。”姜天华原本想说，可这一路观察，她感觉天无不是任性的孩子，便什么也没有说，接过袄就进屋去了。林水生等人自然也看到了姜天无，对于姜天华的娘家人，又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过来要居住的，大家都很热情。走了一路姜天华都有些饿了，易立桐给端了热水，易立林给端了饭，今天新做出来的肉，还有白面白条。姜天华都进屋好一会儿了，发现姜天无也没有进来，对着外面喊道：“天无过来吃饭。”姜天无正易立新屋子，他以为姐姐家条件还行，可是现在看看……这哪里行呀，屋子里连个家具都没有，就这屋还是用小木板搭了一个小桌子，桌子上面有书，笔，墨，纸，砚。易立新看到姜天无看他的东西，上前笑着说：“这都是嫂子给我买的，你走一路快去吃饭吧，吃过饭你想写什么，想看书，就用我的。”姜天无尴尬的笑了笑转身出去了，他去过学堂，可是书本里的字认识他，他不认识字呀，学起来太难，就算天天见面，他似乎也没认得几个，最后干脆就不去学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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