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你怎么了?”朱祐樘看她脸色更加苍白,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眼睛里也是一片茫然,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无法脱离。
朱祐樘使劲叫了几声,含烟还是没有反应,只一个劲的在那里干呕,最后眼泪都流了出来还不自知,朱祐樘有些慌了,他看了一眼下面地狱般景象,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烟儿一定是在自责,以为这些人都是她害死的。
“烟儿,不要这样,你听我说,这并不是你的错,如果你认为自己是凶手的话,那我就是大魔头,因为这些主意都是我出的,与你没有关系。”朱祐樘柔声安慰着,眼里闪过痛楚。
含烟摇摇头,神情倒是镇定了一些,只是间接杀人的心结还是解不开,“我想下去了。”
“好,我送你。”朱祐樘向朱玉说了一声,便带含烟先下去了,这里的事情不再需要他操心,他相信朱玉一定能够处理好。
巴图蒙克不是笨蛋,早在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就下令撤回,只是烟雾弥漫之中,很多人都不知道往哪里撤,后面的队伍相对好一点,因为箭支的射程并不是很远,只能消灭距离内的敌人。
可是巴图蒙克不知道的是从他们踏进这里的第一步起就输了,因为朱玉早已安排人在四周埋伏,就等着来个瓮中捉鳖呢,此时见时机成熟,周围的明军一下子都冒了出来,将鞑靼人围在其中。
“巴图蒙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朱玉微笑着说道,只是明眼人都看见那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眼睛里是一片冰冷。
“我们冲出去。”巴图蒙克见势不妙只能以逃命为主,这一次他确实输了,但是他不会任人宰割,俗话说男子汉能屈能伸,只要能保住性命,一切都还有希望。
鞑靼人为了活命都死命往外冲,杀起人来都比平时要凶悍几分,果然,人在危及性命的时候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潜能,只要能生存下去,什么都可以不屑一顾。
大战告捷
鞑靼人且战且退,明军则紧追其后咬住不放,朱玉的命令是全歼鞑靼兵,就算不将他们杀死也要活捉回来,不能让他们逃脱。明军满腔愤怒,为了给姚英柳济以及死去的同伴们报仇,他们都是抱着与敌人拼命的心态进行着这场战争。
这一次明军占尽优势,从始至终都压着鞑靼人打,虽然在人数上比不过鞑靼,但是从气势上就战胜了对方,因此就算鞑靼人再怎么努力,他们都不可能取得胜利。
巴图蒙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他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逃跑。尽管听起来不光彩,但也比丢掉性命要强,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现在要保住的就是青山,至于别的,那都是在这个前提下才能实现的。
巴图蒙克与赤少师找了一个明军战斗力相对薄弱的方向进攻,等朱玉意识到时已经晚了,明军的包围圈被打出了一个缺口,少数鞑靼人正在从这个缺口逃脱。
“传令下去,务必抓住巴图蒙克,无论生死。”朱玉再次下令,额上青筋抖动,显示着主人的决心。
缺口很快被堵上,但是巴图蒙克已经率领人逃远了,剩下的鞑靼人越战越疲惫,不是被杀死就是被活捉,这一次,他们真的败了,而且再没有还手之力。
“大汗,那些兄弟怕是逃不出来了。”赤少师喘着粗气,刚才的战斗极大的消耗了他的体力。
巴图蒙克一怔,回头看了看那片人头攒动的战场,然后毅然决然的纵马离开了,他不可能回去救那些同胞,因为他必须活下去。
“是我害了他们,总有一天,我要让大明人血债血偿!”他心里暗自起誓,挺拔的背影有一丝落寞。
明军追出去好远,却突然发现失去了鞑靼人的踪迹,草原上果然还是鞑子的天下,他们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不是明军可比。
朱玉虽然懊恼,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这次将鞑靼的主力消灭了,近几年他们不可能再掀起什么大的动静。
“姚将军,柳将军,我也算给你们报仇了,愿你们一路安好。”朱玉站在灵堂前给二人上了香,一直绷紧的神经微微松动了些。
第二日,探子传来消息,说鞑靼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这里,而且东西收拾的十分干净,看来是不会再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明军阵营一片欢腾,甘州百姓更是喜不自胜,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被抢粮食被俘虏了。
老百姓永远是最诚实的人,他们觉得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一定会十倍报答回来,因此不时有人给军营送来瓜果蔬菜什么的,弄的军营伙房都堆满了,最后实在是堆不下,朱玉便亲自出面让大家不要再送了,否则等到蔬菜坏了都吃不完造成浪费,这才将百姓的热情压下了一点点。
战争虽然胜利了,可是朱玉的心却没放下来,鞑靼人的火器究竟是怎么来的,他必须查清楚。
根据俘虏的鞑靼人交代,他们也不清楚那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只是上面从他们中间选出了一部分人去学习使用,至于别的,像他们这种普通士兵是不可能知道的。
“将军,你说会不会是我们中间有人将大炮卖给了他们?”朱玉得力手下傅山疑惑道,就凭鞑靼人的技艺是不可能研制出来的。
“查,一定要查清楚。”朱玉脸一沉,也想到了个中缘由。
明军的火器一向由融春负责,任何人要调动火器都得由他亲自放行,因此如果军营中丢了火器他一定脱不了干系。
“不知将军唤在下前来有何要事?”融春一脸不解的询问道,他正想去牡丹楼与相熟的姑娘亲热亲热呢,却突然被人叫去见朱玉。
“融春啊,平时朱某也待你不薄,可是你竟然将火器卖给鞑靼人,说,你是不是想造反?”
融春噗通一声跪下,脸色顿时变了:“将军,这可冤枉小人啊,小人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啊。”
“哼,难不成本将军还冤枉了你,我军少了六门大炮,而鞑靼人刚好有六门大炮,你还说与你无关。”朱玉冷冷的看着他,像看着跳梁小丑。
“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好啊,那我就让你知道,”朱玉坐在了凳子上,饮了一口茶才继续说道:“鞑靼人知道你负责火器,便绑了你的父母妻小要挟你,我知道你也是无奈之下才答应给他们火器,本来还念在你有孝心的份上想饶你一回,可是你竟不知悔改还一味狡辩,看来本将军不需要与你客气了。”
融春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跪不住竟然一下瘫在了地上,他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他不能放着自己爹娘和妻儿的性命不管啊,因此才答应偷出几门大炮给鞑靼人,以换取家人的平安。
“小人知罪,请将军责罚。”
“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罪吗?说大了就是通敌卖国要诛九族的。”朱玉声音软了一些,还带着一丝不忍。
“将军,请念在小人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高抬贵手放过小人的一家吧,小人自己闯的祸自己一个人承担。”融春脸上露出了决绝的表情,在朱玉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撞向了一旁的柱子,顿时,鲜血四溅,绽开朵朵腥红的血花,妖异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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