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为难呢?”周荣放下酒杯,对周云昊撒娇:“小叔叔,你不是知道嘛,我自小就想要一个好朋友,可是祖母总是将我看的紧,这么多年也就和你一起的时候能出来。如今公子也愿意和我做朋友,你不能阻止。”
周荣因为父母去世早的原因,贤王妃将他当做宝贝一般,除了小时候跟着周云昊,其他时间都是待在家里。这两年其实好多了,白日里也会到军队里去演练,但此时他怕周云昊阻拦他和顾樱亲近,故而做出来的表情分外可怜。
顾樱听到周荣的话,忽而想到上一世的自己,被梅玉娘刻意引导,自己也是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她不等周云昊再说出不行,直接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道:“那好吧,承蒙公子不嫌弃,那我们就这样称呼好了。”
“好啊,好啊,扶阳弟果然爽快。”周荣高兴得不得了,忙将新上来的花开富贵虾放到顾樱面前,让她尝鲜。
顾樱见周荣实在热情,拿起筷子夹了一只放在碗里。
“我帮你剥吧。”旁边伸出一只手来,将顾樱碗中的虾夹走了,接着便两只手动作迅速的将虾皮给剥了个干净,随手放在顾樱面前的空碗里,在顾樱和周荣的目视下又夹起一只虾剥了起来。
顾樱只得开口:“多谢韵白兄。”
“没事,你吃吧。”周云昊说道,他记得上次在醉仙居吃饭时,也有这道菜,当时是顾丙诚给她剥的,她吃了不少。
周荣见周云昊将一只又一只剥好的虾放进了顾樱的碗里,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小皇叔侍候人,吃惊的不得了。看了一会发现周云昊剥的很有技巧,便将自己的碗也递了过去,说道:“小叔叔,也给我几个,看起来挺好吃的。”
周云昊:“……”
一顿饭在三人的笑谈中结束了,周荣知道两人不回书院了,本来也想同他们一起,后来听说是去戏楼,便打消了念头。
戏曲他是实在欣赏不来,只觉得咿咿呀呀听的耳朵难受,便拜别两人,自己又回衣服店了,走的时候一再邀请顾樱有空一定来找他玩。
顾樱和周云昊坐在马车上,说起刚才吃饭的地方:”韵白兄,你觉得那里是不是有些奇怪?“
“老板应该是京城人。”周云昊说道,掌柜和伙计都是这里的口音,但装饰的风格和菜品的口味,对于他们来说都太熟悉了。
顾樱斟酌着说道:“这里的位置偏僻,伙计也没见多少,看起来倒不像是为了挣钱才开的,可店里的装潢却费了大把的金银,这实在让人想不通。”
“这店是为了某些特殊人专门开的。”周云昊接道。
天香阁里没有厅堂,全是雅间,他刚才留意过,房屋之间隔的木板非常厚实,隔音效果很好。
他突然想到了皇兄曾给说起的陈元鹤,一个在圣上殿试时十分有才华的人,到了晋岭却成了一个玩忽职守的贪官。不用想也知道是被掉包了,那么这中间知情的人是在哪里互通消息,是否就是在这样隐秘的地方?
顾樱不太知道官场上的事,见周云昊面色郑重,也知道不是小事,恐怕与他正在查的案子有关。
“那书店老板也不知是否知道内情,毕竟是他介绍荣公子过来的。”顾樱说道,想到了上次魏景说的话,又道:“那个老板挺好的,我听表哥说过,他还特意将给他们店里抄书的学子们薪酬加了些,让那些学子们很是感激。”
周云昊记得那个书店老板,看着很是平易近人,听到顾樱如此说,遂问起了内情。
“就是有些家庭不好的学子,为了多赚点银子,去帮书店里抄书。表哥说每个书店都有这种,但是只有城西的那个书店里给的银子多一些,久而久之,抄书的学子们大部分都到他书店里来了。”顾樱解释。
“抄书?是像拓印那样?”周云昊问道。
“是,只是比拓印的成本低些,所以开书店的老板们大部分都愿意这么干。”顾樱答,时下印刷花费的银子不少,若是大量的印制,价格还能低些,若是卖的不多的本子,抄写比拓印更划算。
周云昊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些。一边思索一边道:“那这样说来,去抄书的人都是家境不好,且字迹不错的学子?”
顾樱道:“可以这么说。”
周云昊心神一动,看来得改变下策略了,这里与京城和崇地不同,比起经常去店里的秀才,或许天天在书店的人更值得怀疑。
“主子,到了。”随着小五的声音响起,马车也停了下来。
顾樱和周云昊下了马车,站到扬州城中心的戏楼门口。
顾樱看了会,进出的人络绎不绝,有穿着清雅的文人,打扮华贵的夫人,留有髯须的财主老爷以及年轻的秀才,可谓各行各业的人都有。
其中一个门口招呼的伙计看到顾樱和周云昊正看向戏楼,又见两人穿着不凡,连忙上前招揽:“两位公子,今日是想看哪个班?两位今日来的巧了,春晓班今个下午的曲目是游园惊梦,流芳班是长生殿…”
戏楼一共四层,从下到上,戏班的名声也是从小到大,越往上茶钱越贵。这伙计招揽人到不同的楼层有不同的银钱,他见周云昊和顾樱两人气度不凡,衣着华贵,料想不是穷小子,便从上往下介绍。
“小哥,请问冠玉待的戏班是哪个?”顾樱笑眯眯的问道。
伙计听后心中一喜,果然如他所料,这人一开口就是最上层的戏班。脸上堆起笑来:“公子真是有品味,您问的这位正是在四楼的春晓班。这会大厅和雅间都有座位,不过我建议您二位开个雅间,正是对着戏台的房间,看的清,听的清,旁边还没人打扰…”
伙计见他们不知冠玉所处的戏班,料到两人是第一次来,便往最贵的地方推荐。其实四楼的大厅位置就很好了,各有各的座位,且不拥挤,但秉着为自己多拿小费的目的,想着两人去越贵的地方越好。
“好,带路吧。”周云昊开口,刚安置好马车回来的小五听到,连忙上前掏出几颗碎银往伙计的手里塞了过去。
“多谢公子,请跟小的来,戏马上就开场了。”伙计脸上笑出花来,声音明显比刚才开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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