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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第1页）

他没忍住笑了声，尔后不甚在意地道：&ldo;我可没忘记二叔这号人，俞信衡那枚玉佩本就是给二叔备的，我其实不意外，只是没料到孟璇先来犯蠢罢了。不过，听说二叔幼时贪玩，偷溜出城遇上鞑靼，是父亲冒死把二叔救回来的。二叔今年多少岁了？短短几十年，便忘得这般干净么？&rdo;

孟淳摇头：&ldo;没忘，大哥深恩难报，但我要活命，我一大家子也要活命。不止我一个人盯着你，你又不是不知，不是我也会是别人。&rdo;

&ldo;召你入京的诏书想必马上就要到了。&rdo;

&ldo;从璟，你说皇帝知道大哥不再是后顾之忧后，是想用你，还是想除你？&rdo;

孟璟淡淡笑了声：&ldo;随他。&rdo;

孟淳哑然，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眼，最后叹了口气：&ldo;我这一辈子都是混账，从前生生把元配夫人气死，这一辈子就得了你大哥这么一个成器的儿子，却因这事，再也不肯叫我一声爹，再也不肯回来一趟。&rdo;

他往外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孟璟，最后叹了声：&ldo;若他还在跟前，想必不会比你差。&rdo;

孟璟笑笑，没说话。

孟淳刚出外院门，忽地&ldo;咔擦&rdo;一声，一旁的竹子齐根折断一枝，轰然砸下，不偏不倚地躺在他跟前一寸处，若他再迈半步，毫无疑问，这力道会瞬间让人脑袋开花。

他转头看向院中那人，孟璟正看着毯子上的那匹骏马，其上的猴子被他当暗器使了，&ldo;马上封侯&rdo;便不再完整了，他轻轻笑了声，尔后抬头看向门外的人，道：&ldo;两条，一，滚出昭德街。二叔既知自己混账，便知自个儿没资格做孟氏子孙。&rdo;

&ldo;二，二叔想错了，我这辈子没想成什么大事。所以，如果这不是二叔做的最后一件亏心事，我便只好代父清理家门了。&rdo;

孟淳深深看他一眼，最后点了点头：&ldo;自然。此后我与镇国公府，再无瓜葛。&rdo;

他说完便走，再没回头看一眼他这个侄儿。他虽混账，但因着大哥的关系，从前对这个侄儿也算是上心，每次孟璟回来，都是他在忙上忙下，至于到底为什么变成了如今这样，他仔细回想了下，大抵是从五年前开始，他希望他们父子二人都能死在那场战乱里开始的罢。

孟璟静静看着这个背影，低低笑了声。

若非为了楚怀婵，他打算和皇帝正面迎上，方才院门口便又要多一具无头尸了。

孟淳到槐荣堂时，赵氏仍在廊下看着丫鬟替西平侯煎药，瞧见他进来，没出声。

他也只是笑笑：&ldo;大嫂忙着呢，我来见见大哥。&rdo;

赵氏立刻紧张起来，他却并不进门，只是立在暖阁窗下，望了一眼那扇过分宽大的地屏，尔后缓缓掀袍跪了下去，认真磕了个头：&ldo;我这一生混账，愧对大哥，大哥深恩，无以为报。&rdo;

赵氏在旁静静看了好一会子，没出声。

他磕完头，起身冲她见礼，这才说：&ldo;大嫂，这几日我便搬出去了，这些年给大嫂添麻烦了。&rdo;

赵氏就这么看着他走远，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等他走远，这才走进暖阁，轻轻握住榻上之人的手，贴在颊边，欲语泪先流。

第62章父女别

月底，奉天殿大朝。

大朝为礼仪性朝贺，大小官员一并参与，殿内乃至殿外乌泱泱站满了大大小小的官员。孟璟应诏入京，百无聊赖地在殿中听了小半个时辰的恭维话，闷闷地想，皇帝也够坐得住的，每月听这么多人三次不带重样的马屁话，倒也能听得津津有味。

朝典毕，他余光瞥到都察院佥都御史动了动，知正戏总算开始，正准备听一出关于自个儿的好戏，哪知下一刻，楚见濡先一步站了出来，声如洪钟：&ldo;臣有本奏。&rdo;

孟璟愣了下，手缓缓握成拳。

他居然从没想过站出来的不是都察院的人，而是楚怀婵这个老迂腐的爹。

但其实，如果是楚见濡，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得皇帝允准，楚见濡接道：&ldo;昨日里，佥都御史收到宣府密报，十月初九，山西行都司佥事孙南义、佥书俞信衡由清远门进宣府，同行者还有其余八位官员，此后便杳无音讯，后经查探，于镇国公府外小巷发现俞信衡所佩玉佩，尔后便在城外乱葬岗发现二人尸体。&rdo;

一听&ldo;镇国公府&rdo;四字，殿中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往他这儿看来。

楚见濡继续道：&ldo;宣府无战事，朝中无调令，万全都司尚驻在城中，由何山西行都司大员会出现在宣府城内？更会有两人殒命于宣府城内？&rdo;

他提高了声音：&ldo;敢问孟都事，孙俞二人乃你之直系旧部，二人入城之事，孟都事可知？&rdo;

嚯，好一出大义灭亲。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扫过来，这次还多了个来回闪的本事，在他和楚见濡这俩翁婿之间来来回回不知扫了多少遍。

孟璟盯他一眼，淡淡出声：&ldo;知。&rdo;

楚见濡转身看向他，问：&ldo;此行人是受孟都事号令擅离职守入城？&rdo;

孟璟颔首。

&ldo;孙俞二人乃为孟都事所除？&rdo;

孟璟点头：&ldo;是。&rdo;

楚见濡转回身去，提高了声音道：&ldo;臣今日要参孟都事知法犯法，目无军纪。明知此行人身为都司和行都司大员，令其擅离职守是其一；明知孙俞二人身居要职，事关行都司乃至国门安危，仍为一己之私铲除异己，此其二。如此目无军纪王法，草菅人命，霍乱边防，该当重处，请皇上明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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