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妖却低垂着脑袋,安静地任他们拖行,没有半分回应。两人对望着,相互摇了摇头。将那蛇妖拖到了刑鹿台。
那是九霄历代施刑的场所,那些犯了死罪的门人弟子,十恶不赦的妖兽,都会在这里被处决。偌大的石台上,血污干涸,散发着浓重的腥气。
忍着不适,两人极为迅速地将这蛇妖缚在了台子正中的架子上。一切准备就绪,铜钟被敲响,随着&ldo;哐‐‐哐‐‐&rdo;的声音,九霄的长老和弟子都汇聚而来。
玄觞站在台前,俯视着台下众人,除了落雁峰一脉,其他门下的弟子尽皆汇聚在此。
&ldo;诸位‐‐&rdo;他顿了顿,神色威严,&ldo;自苍鹤琴叛逃明月崖,我派连同玄光、南桓等玄门正派,共同缉捕数月,终在近日前抓到此人契兽。苍鹤琴勾结妖魔,驱使杌梼屠戮玄门道林,毁我九霄赫赫威名,犯下滔天罪行,人人得而诛之。此妖与他结下血契,当可引他前来,届时众人共当勠力除之……&rdo;
紫麟听着玄觞侃侃而谈,嗓音时而低沉,时而激昂,听着台下一片沸腾响应,脸色木然。视线中是玄觞气定神闲踱步而来的身影。
&ldo;如何,还不肯说么?&rdo;那人淡淡一笑,&ldo;你既然感应不到他,那便换上一换。&rdo;
&ldo;我这小师弟,极为宝贝他的黑蛇,我若将他珍而重之的黑蛇,一片片的拔鳞,你猜他能忍到几时?&rdo;
他只轻轻动了动手,在蛇妖恐惧的眼神下,一片漆黑的鳞片剥离了蛇身,&ldo;啪嗒&rdo;落在地上,带起一串血珠。
随之而来的剧痛,窜入脑门,粗大的蛇尾绕着身下的石柱,骤然收缩,将石柱挤压地吱嘎作响。
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尖刀,沿着鳞片缝隙,没入柔软的血肉,将那些他极为爱惜的鳞片一片一片地剜出来,很快,地上便散落着无数黑鳞,带着血,沾着灰。
在法术禁锢下,紫麟无法化为人形,不多时,整条蛇尾便斑驳陆离,血肉模糊,淅淅沥沥地流着血。他痛得受不了,不由得发出了惨叫,蛇尾狂乱地拍打,鲜血顿时从伤口四散溅开,将刑鹿台也染成一片血色。
玄觞将手指缓缓抹过脸颊,将溅上的那滴血抹净,停下了施法。从这蛇妖嘴中掏不出话来,他便已放弃,一开始便没留手,施了这严酷的刑罚,为的便是将苍鹤琴引出来。若按他对苍鹤琴的了解,他便是只剩下了一口气,也会为这条蛇妖闯一闯九霄,何至于这般无动于衷?
望着那条垂死的蛇妖,玄觞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惨叫声渐渐低了下去,剧烈的疼痛让少年仍旧微微抽搐,他有气无力地说道:&ldo;你……一定……奇怪,他为什么……不来……&rdo;
玄觞眉头一松,面露微笑:&ldo;来与不来,都无甚大碍,一个道心既毁,修为尽失的废人,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rdo;他在这琴中做了手脚,让苍鹤琴回溯到过去,恢复了原本的记忆,最终便是道心破碎,修为全毁,再也恢复不了。
&ldo;一个修了无情道的人,成了一个情种,还有比这个更让人觉得有趣的吗。&rdo;玄觞微笑,&ldo;我早晚也会找到他。&rdo;
&ldo;哈哈……&rdo;紫麟突然虚弱地笑了起来。他自从被抓,脸上无甚表情,如今便似听了什么笑话似的,蓦然大笑:&ldo;苍鹤琴修的无情道,我早就抽掉了苍鹤琴的相关记忆,情又从何起?&rdo;
他笑得浑身颤抖,眼泪却滚滚落下:&ldo;我等着……他回来,踏平……九霄!&rdo;
玄觞勃然变色,伸手凌空将紫麟摄住,似是想一把将他脖子捏断,然而心思急转之下,仍是慢慢放下了手。吩咐道:&ldo;将他好生看着。&rdo;
将门人弟子散去,匆匆而去。
那两守卫碍于尊主之命,只得守在刑鹿台前,正觉无聊,却见一个鬓发垂肩的清瘦少年,徘徊在刑鹿台下,并未离去。
&ldo;澜师叔?&rdo;他们认得此人,丹樨尊主最小的徒儿,然而此人因身体病弱,并不常在外走动,更何况这些年丹樨尊主已甚少理会派内事务,派内也甚少见到丹霞峰一脉的弟子。因此乍见到他,都有些疑惑。
少年勉强朝他们笑了一笑,只是眼眶通红。
&ldo;澜师叔,您有何事?&rdo;派内弟子修炼所需的丹药都由丹霞峰供给,所以他们对云清澜很是客气。
云清澜道:&ldo;我师父新练一种药,需要成了气候的灵蛇的鳞片做引子,我听说你们抓了一条蛇。&rdo;
两个守卫对望了一眼,有些犹豫。
云清澜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递给两人,恳求道:&ldo;我师父遍寻不得这蛇鳞,正心绪不佳,我只是想为她老人家分个忧。若是新药练成,必将再来谢谢两位成全之心。&rdo;
两人见那玉瓶,眼睛已经直了,露出贪婪之意。
云清澜素来和善,又体弱多病,不修法术,更何况那蛇妖被法术束缚着,常人根本解不开。那两个守卫咽了咽口水,其中一个接过玉瓶,笑道:&ldo;既是捡一些鳞片,也无有大碍,只是注意不要靠近那蛇妖,免得触动了法术受伤。&rdo;
云清澜点头应了声,上了刑鹿台。待走得近了,见到紫麟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脸霎时惨白,几欲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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