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又痛又木,龙飞摇摇晃晃地洗漱完毕,找了家网吧,开始搜索韩心儿的资料。他先打开搜索网站,键入&ldo;韩心儿&rdo;,结果显示一共有大约220项近似内容。但一连翻了两页,都是讲一款名叫《剑灵》的网络游戏的角色:韩心儿‐‐飞剑门弟子,芳龄二十,带着一点天真的个性,身手敏捷,对于暗器的使用十分拿手,是个敢爱敢恨的深情女子,对于感情。。。。。。龙飞看得打哈欠,又换了个搜索网站,这次出了700来条相似结果,但多数结果仍然是介绍这款《剑灵》网游的。他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地逐条仔细查看,终于,在看到第5页的时候,发现了这么一条消息:
自古红颜薄命。。。韩心儿唱功卓越,隐隐被誉为当时川剧旦角新秀中第一,奈何时局动荡,人且如蝼蚁,生于将相王侯之家的女子尚无法自主,更何况地位几同于娼优伶人的戏子。。。韩兰心蕙质,玉洁冰清,然性格孤傲,落落不群,故人颇有恨怨。其后暴民竟以镪水泼其面,花容顿失,几如罗刹之鬼,令世人叹惋不息。一代名旦,不意凋零如此,可叹天意弄人,天意弄人。。。
这则短文是一个blog里转载&ldo;绿云楼主&rdo;的话,看来这个绿云楼主是个性情中人,对韩心儿意外竟连用&ldo;天意弄人,天意弄人&rdo;来表达叹惋之情。但除此外再也看不出其他有用的信息。龙飞又仔细将余下的信息排查了一遍,都没有查到直接讲述韩心儿事迹的内容。大致都是讲她早年成名,但还处在崭露头角时,就意外被&ldo;暴民&rdo;用镪水毁容,从此不知所终。
&ldo;暴民&rdo;?究竟是什么暴民?怎么会用镪水去毁掉一个年轻女子的容貌?
龙飞脑子里立刻冒出第三者插足、被原配买凶毁容的若干现代版报导来,不由得苦笑起来。他振作起精神,又键入&ldo;饥荒、四川、解放前、吃大户&rdo;,结果只有10来项内容,看不出和永陵那里的幻境有什么关系。他又键入&ldo;饥荒、四川&rdo;,居然有8万项近似结果,首先是讲大跃进的饥荒,再看下来,出现了一条&ldo;史海钩沉:饿到人吃人--1936年的四川特大饥荒&rdo;。龙飞心中一跳,赶紧点开:
&ldo;从1930年到1937年,是四川近代历史上天灾人祸频繁、民不聊生的年代。旱灾、水灾、雹灾、虫灾、匪灾……连年不断。据当时报纸和省&ldo;赈济会&rdo;公布的资料,1932年全省有16县受灾,1933年增至53县,1934年为101县,1935年为108县,1936年、1937年几乎无县不灾。而人祸更可怕,军阀割据,连年混战,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富户乘势囤积居奇,米价疯涨。
1936年到1937年上半年,久旱不雨,灾情蔓延全四川。活不下去了,兴文县饥民组织集体&ldo;吃大户&rdo;,他们写的&ldo;告白&rdo;字字血泪:&ldo;连年水旱,绝少收成,卖儿则无人承受,贻妇则有户皆穷。饥肠辘辘,众口嗷嗷。菜草已难于采撷,泥土不能供滋养。肩炭一挑,终日不遇买主,沿途乞食,到处辄少炊烟。前途茫茫,恐尽人皆饿殍。况复地方大富,方据粮以居奇……言之戚矣!故特约集垂绝之贫民,为吃大户之组织。凡可果腹,即可请求,其他衣物,不准夹带,俾有别于土匪,庶延续乎残生。谨此告白,同人垂鉴。&rdo;(见1934年5月18日重庆《济川公报》)尽管饥民实属无奈去&ldo;吃大户&rdo;,威远县政府仍诬为&ldo;匪类&rdo;,加以拿办。&rdo;
看到这里,龙飞心中狂跳。永陵幻境里,饥民的带头老人所念的&ldo;乞命&rdo;书,内容竟与这份兴文县饥民的&ldo;告白书&rdo;的开头一摸一样!不用想,也可以知道两者间有着莫大的联系。不过兴文是宜宾的,距离蓉城还有几百公里,永陵怎么会出现那里的幻境呢?龙飞没再多想,又继续看了起来。
&ldo;更令国人震惊的,是四川频频传来惨绝人寰、饥民吃人肉的可怕消息。1936年5月4日《天津日报》载《成都通讯》说:&ldo;今年树皮吃尽,草根也吃完,就想到死人的身上,听说死尸的肉每斤卖五百文,活人肉每斤卖一千二百文。&lso;省赈会&rso;特派员王匡础到六口场视察,在一肖姓的屋里发现女饥民张彭氏、何张氏等围食死尸。通江麻柳坪有一妇女杨张氏因生活艰难,携其六七岁及九岁的两个女儿向他处逃荒。不料走不远时该妇倒毙道旁,二女饥极,就在她娘身上啮面部及身上的肉充饥。&rdo;饿极小儿啃食母亲尸肉的残酷情景,令人咋舌。
万源县饥民吃死人肉已是见惯不惊,更可怕的是杀及活人及小孩充饥的事。1936年4月10日《重庆快报》载《邻水通讯》说:&ldo;近有桐木洞贫妇邱氏因迫于饥饿,将其3岁小女杀而食之,以延旦夕之命。&rdo;同一天的《赈务旬刊》载:&ldo;涪陵饥民、丰都饥民,烹子充饥,杀食胞弟。苍溪饥民,阆中饥民惨食子女,烧食小孩。&rdo;
因饥荒吃人的案子频发,官府也无可奈何。《新民报》上的一篇《巴中通讯》记载了另一惨闻:&ldo;巴中县第一区贫农曾明国夫妇煮吃人肉充饥,经县府于2月15日抓获审讯,据曾明国及妻刘氏同供:金宝寨人,年50岁,有小子女各一,佃张姓山地耕种。去年大旱,半年不雨,野无青草,饿殍在途,我家只得沿门求吃,不得一饱,延至腊月十二日,饥寒交迫,奄奄待毙,因见路边饥毙乞丐中,有白姓二小孩,想前人有荒年吃人之说,是夜取回屋,去其肠胃头骨,煮肉作食,藉以充饥肠。不数日,饥毙一张姓小孩,复行取回,如法煮吃,嗣将年终,窃见赖姓埋有已毙之小女孩,我就先后刨回,仍如法炮制,收贮两桶,存作过年度岁之需,忽被团正查出,说我吃的活小孩,解送我来案。我实固生计断绝,没有办法,所以偷吃死尸,请调查施恩等语。县府以其饥寒所迫,亦甚怜悯,惟前后煮吃四小孩,究系乘其将毙而食之,抑或盗取死尸煮吃,候派员查勘真实后再行核办。&rdo;李石锋先生有幸保存下这张报纸剪报,报上有张照片:头缠布帕身著破褂赤脚的曾明国,满脸茫然愚昧可怜状,两提桶内装着储备度荒的人肉,地上摆着三个人头……这篇题为《曾明国饥饿吃人图》的剪报后刊于《龙门阵》1982年6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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