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那佣兵背着易天找了个山洞作为临时的安置之地。
他为易天处理了一下伤口,撒上金疮药粉包扎起来,然后就出去找食物了。易天在他还在的时候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因为到底还是不敢安然沉睡,而现在他离开了,不过片刻,易天便有半梦半醒变为了深度沉睡。
睡眠是恢复体力的重要方法,同时也是缓解疼痛,忘记烦恼的最佳途径之一。失血过多和毒性尚未除尽,导致易天急需要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也暗下来了,森林到处的此起彼伏的兽吼,一些喜欢黑暗的夜行生物都开始活动起来了。
那佣兵早已回来了,砍了些树枝架在洞口遮挡,在山洞里生起了火堆,这样也就不怕一些怕火的生物循着火光找来了。火堆上烤这不知名的兽肉,肉油滴溅入火堆里助长了火焰的威势,而香气四溢,弥漫在整个山洞里。
易天缓缓地醒来了,身体虚弱,居然一睡到夜里。他挣扎地想要起来,一点轻微的声响就惊动了那佣兵,他扭头看了一下,说道,“你醒了。别动。”说着把兽肉架在火堆上,过去将易天扶起来靠在石壁上,并把水囊拔开塞子递给易天。
易天接过水囊喝了一口,笑着说道,“别管了,肉块焦了。”
那佣兵回头一看,急忙跑了过去翻动他的烤兽肉。他便烤着肉边说道,“我叫景峰,你呢?”
“易天。”
景峰接着说道,“刚才你睡得太死了,如果有人心怀不轨的话,你就可能醒不来了。”
易天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平静地说道,“或许吧。”易天不置可否,特别是那无缘无故的笑意,在景峰看来,颇有些高深莫测的意思。或许吧,也就意味着会有别的可能。
其实,易天早已不是初入江湖的雏了,又怎么可能随便相信别人甚至把自己的命交出去呢。他在陷入沉睡之时,其实早就和灵儿沟通过了,让灵儿帮忙警戒。
灵儿的力量不能离开净灵界的范围,但却可感知到外面一定范围内的所有东西,只要有人想对易天不利,她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并且弄醒易天。虽然这样安全性也不高,但易天也是没得选择了。
现在景峰勉强可以算是自己人,但他们既然能拍出一队佣兵来截杀自己就可能有第二队,甚至第三队,如此的话,养好自己的伤,恢复好体力才是保命的根本。
景峰沉默了一会,问道,“你可知到他们为什么要截杀你?”
易天反问道,“这,好像得我问你吧?”
景峰苦笑一声,说道,“其实,我们都只是按命令行事,其他的,真的不知道。反倒是你,有人要你的命你居然还不知道是谁。我突然觉得我们都很可怜,也很可笑。”
易天将水囊塞上,放在身边,抬头问道,“哪里可怜,为什么可笑?”
景峰苦笑着摇摇头,缓缓地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答非所问,但易天还是点头‘嗯’了一声,其实易天也知道,景峰接下来讲的,就是他自己的经历了。
“从前,在一座小城镇里,有一家富贵殷实的小家族,家族里有一个天资聪慧的少族长。家族从小就为他安排了一桩婚姻,是附近城镇的,也是是指腹为婚的。开始,他死活不愿,便偷偷跑出去了,因为他不愿意受家族的约束,去迎娶一个尚未谋面的女子为妻,然后庸碌地过一辈子。”
景峰平静地讲着,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可易天还在从字里行间听到了他掩藏着的那份悲痛。
“那家小姐听说了之后,羞愤欲绝。毕竟指腹为婚,也就相当于许了人家,被夫家抛弃,还是一种羞辱的。她大哭一场后,也离家出走了。因为她的出走,两家闹翻了,原本亲近得犹如亲家的两家彻底翻脸了。”
“后来,在外面,那个离家的公子和出走的小姐相遇了,他们互生好感,一起去历练探险做任务,生死与共,同甘共苦。时间久了,互生情愫,却都碍于各自指腹为婚的那荒唐的婚姻,不敢表露衷肠。一拖,便又是一年。”
易天皱起了眉头,问道,“指腹为婚固然荒唐,但双方都两家出走了,这桩亲事难道没有就此作罢?”
景峰苦笑着摇了摇头,在易天看来,与其说景峰是在苦笑不如说他在惨笑。
景峰接着说道,“没有这么简单,离家出走只是双方的态度,要解除婚约,却还需有一方当事人在场的。而且,两家还存在一点侥幸,希望真能成为亲家,然后两家联盟合作。那公子和小姐的婚约,其实都只是一些利益交换的筹码罢了。”
易天说道,“后来呢?”
“后来,那公子和小姐私定了终身,各自回家族去取消婚约了。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原来私定终身的两人,其实就是指腹为婚的双方。那小姐得知自己爱着的对方居然就是当初抛弃自己离家出走的人时,羞愧,屈辱和难堪全部爆发出来,失声痛哭,再一次走了。”
景峰脸上也有了一丝的羞愧之色,他接着说道,“后来,那个公子找到了那个小姐,他们重新约定了一生,再也不想回家族去了。然后他们一直闯荡,最后,加入了一个佣兵团,分到了一个大队里,却没分到同一个小队。当时,那个小姐正在和那公子赌气,不理对方,所以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景峰神色痛苦,好像是心在作痛。他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很难想象他这样一个汉子居然会流泪,他说道,“有一次,那公子外出做任务,当他圆满地完成任务,高兴地回来是,却在营地辕门上看到了一具尸体,一具被折磨地不成人样的女尸,那正是那个小姐啊。”
“那公子犹如天塌下来了,心在撕裂,眼在流血,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头栽倒在地。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因为他刚做任务回来,都以为昏倒只是因为受伤了,而没有联想到其他。”
“他醒来便疯狂地想要报仇,最后理智压过了疯狂,沉默了下来,背着无法容忍的愧疚活着,就为找出凶手,为她报仇。”景峰神色中有了疯狂之色,想来是陷入记忆中太深了。
“后来经过暗中打听,才知道,是因为大队长醉酒,营地中少有女性,便对那小姐动了坏心思。那小姐反抗用剑刺伤了那畜牲,他便将那小姐活活打死了,当着全营地人的面,活活地打死,所有人都听到了那惨绝人寰的惨叫,但没有人去阻止,只有人拍手叫好,大骂那小姐不识抬举。”
易天沉默了起来,如果景峰说的是真的,那他们真的很不幸。说道,“所有你一直潜伏着,为了找机会报仇。”
“是。”景峰沉痛地带着坚决地说道,“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也无颜去见死去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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