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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ldo;怎么会？&rdo;他身侧的年轻官吏反驳道：&ldo;我看着俩小孩身手颇好，听说他们是猎户出身，指不定还真能杀了这巨虎，大涨我寒家气势！&rdo;

小老头摇摇头：&ldo;难啊。你看那女娃娃都趴在地上不能动了。&rdo;

小九一把捞起那个&ldo;趴在地上不能动&rdo;的女娃娃我，向后狂奔数步。我自乐意趴着装作无能，让小九驮着我跑。

以小九的身手，就算带一个拖累包，去击杀这受了伤的巨虎，也绰绰有余了。

巨虎撑着从地上爬起，动作已经开始石滞，脚步踉跄，那一记斧劈，对它的伤害极大。抱着我躲开这只状若疯狂的怒兽的接连几下猛扑后，小九把我放下，也是嗖嗖两把飞刀she出，刺在颈项上。他平日的动作轻快敏捷，今日故意放迟了，准头也不够，只是仗着虎身巨大，坎坎击中。

巨虎已有了虚弱颓靡之态，强拖着庞大躯体朝我们逼近。

我撑着地勉力站起，场下好些人都变了脸色，那个年轻官吏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就差鼓掌欢呼了。

小老头抚着山羊须，亦感慨道：&ldo;这俩娃娃，还真是不错啊。&rdo;

小九拉着我再往后跑出几步，几十具尸体堆叠成山呈在眼面前，我忙不迭地解下他们的佩刀佩剑，全部递给小九，小九划划扔出，也不管什么要害了，只要砸到就成。

我一直没回头看，直到听到一声叹息般的绝望兽吼。待转过身，灰尘漫天，残阳似血。巨大的虎身横在场中，如同垂暮的英雄，纵有雄心壮志，再难施展抱负。

寒浇要的结果，万众所归的寂灭。

场下人声骤起，击掌者有，颂扬者有，锁着我们的青铜巨笼徐徐升空，送我们来的那位官员等在高台底下，满脸血红，激动的一拳垂在小九肩上。

高台上，天青色身影仿若神明垂世。我们被领着步步走近，跪伏在地，身后似有号角连连。头顶响起低沉嗓音，威中带邪。

&ldo;一个弱冠少年，一个及笄少女，竟能杀死使数十壮汉葬身爪下的猛虎，倒是，稀奇。&rdo;

一个近侍上前，低低道：&ldo;这两人说，他们原是猎户出身，想来在捕杀猛禽上，是有几分手段的。&rdo;

身后也有人耳语着：&ldo;是咧，那丫头刚刚洒了一把什么粉，那老虎啊立马就不动了，神奇的很呢。&rdo;

寒浇一笑：&ldo;抬起头来。&rdo;我慢慢直起身子，他一双狼眼紧紧锁着我，蓦然起身，天青色铺在眼前，挡住一篇刺眼的红，这位君王，徐徐蹲下身，全场哗然中，他执住我的左手：&ldo;你叫什么名字。&rdo;目光一路下滑，落在腰间的青玉管上。他送的青玉管。

我浅浅一笑，低头下伏：&ldo;回大王，糙民名为，女艾。&rdo;

抬头望去，眼前人阴险可怕，明媚夺目。他是寒浇。我命中注定的夫君。我要亲手杀掉的人。

☆、初入

辘辘声不绝于耳，地上掠过被拉长的马车倒影。孤车领着众军，行过尽染层林。

膝盖应该破了好大一块，素色下裳上沾满灰层，灰层下几大块暗红。又是跑动又是跪拜的，血早就不流了，可痛的更加厉害。我忍不住把手放上去轻轻揉，这一放才发现，指关节和手臂上也有好些刮痕。装拙真不是容易的事情，还好第一次见寒浇我就表现的比较聪明，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继续聪明下去。

寒浇一直盯着我腰上的青玉管，这个行为比较耐人寻味，他又不穷，而且这青玉管还是他自己送出来的，难道是两年不见，他后悔了，想收回去重新占为己有？我很想让他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膝盖上，赏我点药，两只手委屈地按了又按，揉了又揉，就差喊出来了。他终于发现，眉头微微簇了簇，朝车外命令：&ldo;拿擦伤药来。&rdo;

帷幔里递进一个黑陶瓶来，泻下几寸温吞阳光。我深感欣慰，伸出手正打算道谢接过，身下一空，整个人被转了个方向，横躺在位子上，膝盖曲起，摆放在身前人眼下。这个姿势着实别扭，抬起上半个身子实在累人，躺下又太没礼数，正惶惶然陷于纠结中，听到一个轻笑。

&ldo;躺下吧。&rdo;命令的语气，温柔的口吻。

我立马躺下，双手搭在小腹上，用力瞟着他。双腿一凉，舒服得怔了怔，这才想起，身为一个女孩子，被人撩起裙摆，露出光光的小腿，应该表现出羞涩来着。可我错过了酝酿情绪的最佳时机，而且从擂台出来一路上一直浑身冰凉着，确实脸红不起来。寒浇端详着我的膝盖，似笑非笑：&ldo;你怎么只是很紧张，一点也不害羞？&rdo;

我讷讷想着这不是忘了嘛，又听他慢条斯理道：&ldo;难道是紧张得忘了？&rdo;

这一回，我的脸腾地变得滚烫。

他错愕地盯着我，苦笑出声：&ldo;现在想起来了？&rdo;

黑陶瓶里的粉末居然是黑色的，他食指抵在瓶底轻扣几下，一些黑雾便听话落下，洋洋洒洒，传来一些微微刺痛。他用布条仔细包上，问我：&ldo;痛么？&rdo;

我诚实道：&ldo;有一点。&rdo;他的睫毛垂得好低，乌黑浓长，手背被柔柔抬起，他漫不经心道：&ldo;为什么上擂台？&rdo;

我瞬时精神大作：&ldo;可以有那么多玉器贝币，还有五头牛咧。&rdo;

他睫毛一颤：&ldo;你不知道很危险么？&rdo;

我气势十足道：&ldo;我可……糙民可厉害了！&rdo;

他放下我的一只手，指尖挑过掌心，握上另一只：&ldo;是么？这么厉害，怎么受了这么多伤？&rdo;

我很不满，空着的手向下一撑，抬起半截身子，睁圆了眼睛看着他：&ldo;他们那么多人都杀不掉大老虎，我和……糙民和哥哥两个人便做到了！&rdo;

他说：&ldo;躺下。&rdo;

我磨叽了一下才躺下。

他放下我另一只手，眼皮翻了翻撇向我：&ldo;以后跟着我，不许再做这种危险事。&rdo;

跟着你明显是最危险的事。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诚恳道：&ldo;好。&rdo;

他唇角一勾，伸手一揽，让我靠在他宽厚的肩上：&ldo;以后，也不用自称糙民了，听你改，累得慌。&rdo;

车队没有寻访风赛镇，径直返回了过都。小九一路跟随，寒浇赏了他军中职位，又兵卒里随便挑了个勇武与出事都算不错的替下卒长之位。

好不容易能享受一把官瘾，就这么给跑了，小九一定觉得亏大发了。

寒浇还没有完全放心我，他不放心一个突兀闯进他的视野的小姑娘，他不放心一对武力不凡的兄妹，不放心的人要栓得近点，远了就容易逃掉。

好在他还允许我和小九偶尔会会面，喝点小酒倾诉兄妹情深。本来我们怕他过于严苛，为了能互传消息，自创了一套百字谱，能用青玉管奏出。还颇为大方的把此项绝学传授给小白小黄小黑三狗，可惜它们太过蠢笨，至今只习得十之一二。

进了过都，我被寒浇的有钱打败。姒少康的精力都扔在复国复兴和酿酒上了，荒废了发家致富之道，而且还总是赏东赏西的，至今还缩在小小纶城，只有兵力见长，不曾扩建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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