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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到了晚年，黄克诚又受命出任中纪委常务书记，在此期间，他有过两个讲话，一个是对毛泽东，一个是对林彪。

说起黄克诚大将，熟悉他的人会告诉你他的两个很不雅的绰号‐‐&ldo;黄瞎子&rdo;和&ldo;黄老头子&rdo;。

叫他&ldo;黄瞎子&rdo;是因为他的眼睛高度近视，没了眼镜就模糊一片。有时候夜行军，前面的人说有坑，要跳一下，他就跟着蹦。有一次前面的小鬼和他开玩笑，没有坑也跳一跳，他在后面也跟着一蹦一跳，逗得人们直乐。还有一次，他看到前面有个影子，以为是他们司令部的什么人，就拍着那人说：&ldo;小伙子，好好走!&rdo;人们又哈哈大笑起来，原来那是一匹白马的屁股……

叫他&ldo;黄老头子&rdo;，是因为他有气管炎，咳起来很厉害，再加上他又不注意衣着打扮，有时候和农村的老人别无二致。

这里说两个故事。一次，他到十旅的司令部去。到了门口，站岗的卫兵不让他进去，说这个老头子要找谁?他说，我要找你们的刘震司令!人家不给找。后来就惊动了刘震，他出来一看，是黄克诚，就说：&ldo;这是黄师长!&rdo;

经过1959年的磨难，他又重新工作后，到总后去找洪学智。卫兵又把他拦住，问：&ldo;你这个老头子要找谁?&rdo;他说：&ldo;我找你们部长。&rdo;人家说什么也不信。他说，你们找他来问问……

别看黄克诚的身体不是很好，&ldo;他的骨头却是很硬的!&rdo;这在党内外有口皆碑。他一生坎坷，多次挨整，但秉性不改，还是敢说，敢讲，敢唱反调。

在中国历史上，不乏忠心耿耿、犯颜直谏的忠臣。黄克诚与他们有相同之处，但又有很大的不同。用他的话说，就是&ldo;一个共产党人，只要是出以公心，就应该敢讲话&rdo;。

在党内生活很不正常的日子里，人们常常慨叹，现在谁还敢唱&ldo;反调&rdo;啊!这足以说明唱反调之艰难。我们这里记述的正是这位黄克诚大将敢唱&ldo;反调&rdo;的几件事。

在庐山会议上，他明知唱&ldo;反调&rdo;不会有好结果，但他还是说了真话，甚至在毛泽东请他吃饭的时候，他还和毛泽东争论。

他是被毛泽东电召上山的。

上山前，他曾经到过湖南农村，也见到过彭老总写给毛泽东的信中所反映的情况。说实在的，他是反对&ldo;大跃进&rdo;的。

有一次，他在中央书记处开会，听谭震林讲山东的农业情况。应该说，谭震林是&ldo;大跃进&rdo;的支持者，谭异常兴奋地说：&ldo;山东的小麦亩产平均可达400斤哟!真是了不起!&rdo;

黄克诚听了直摇头。那时候小麦的产量还比较低。

会上，他拉住这位老战友，说：&ldo;老兄，山东的小麦亩产平均多少?&rdo;

谭老板和他也不见外，他们不仅是湖南老乡，在新四军的时候也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说：

&ldo;不是说过了嘛，400斤嘛!&rdo;

黄克诚说：&ldo;你骗鬼去吧!&rdo;

谭震林说：&ldo;我亲眼见的嘛!&rdo;

&ldo;你要说，有的地方亩产400，我信;要说平均400，只有鬼才信。&rdo;

可惜那时他的意见还是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

在北戴河会议上，他对搞人民公社有自己的看法。虽然大势所趋，但他认为是搞不好的。他对周小舟、王任重等人说过：人民公社挂个牌子，先看看，别急……

后来他到过湖南农村，对邵阳等地的小高炉炼铁颇有看法，给那些想听他说好话的同志泼了一瓢冷水：&ldo;你们这么搞，太不划算了，浪费资源，劳民伤财……&rdo;

同时，他对湖南没有搞强迫密植表示支持。他说：&ldo;这就对了嘛，这样你们的粮食就比湖北、广东多了些，那里已经有人吃不上饭了。&rdo;

说这些话时，黄克诚的心情是沉重的。

他还对当地的领导同志说：&ldo;这几年，我们党内，我们的干部中，有一种很不好的现象，不敢讲真话，说真话的受压制打击，看风说假话的反被提拔重用。&rdo;

他还说：&ldo;有些假话是上面逼出来的，上面瞎指挥，下面怕戴&lso;右倾&rso;的帽子，就大放卫星，讲粮食亩产几万斤，一个县讲生产多少万吨钢……&rdo;

正因为有了这些，他上山以后的表现就不难理解了。

他上山时，庐山正是云雾弥漫的时候。彭德怀的意见书已经在会议上印发了。

他到的当天晚上，李锐、周惠和周小舟来看他，和他谈起了山上的情况，认为在小组会上不能多谈缺点，谁说了都会有压力。

黄克诚说：&ldo;我在书记处会上讲过，我黄克诚也算是个敢讲点真话的人，现在也不好讲了。&rdo;

说到彭老总的信，他说：&ldo;写信干什么?有话去找主席说就好了。&rdo;

&ldo;你对那封信怎么看?&rdo;

&ldo;我没有细看，粗看了一下觉得有问题，有漏洞，还有刺。按照实际情况，缺点还可以说得再重一些，但这话不能对彭说。&rdo;

为什么不能对彭说，黄克诚当然知道。虽说是中途上山，但当时的大气候他是知道的，关于毛泽东和彭德怀之间历史上的那些恩恩怨怨，他也知道。对大跃进、人民公社等三面红旗，看法上有分歧，而且支持者占了上风，他更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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