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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自己是当事人,宁桐青肯定会为店主这一刻的神态变化之精彩而真心赞叹,但既然是当事人,他也只能装聋作哑装疯卖傻兼备,什么都一律当没看见,等店主的情绪也稍加平稳之后,继续微笑补充:“但他这是第二次到伦敦,待的时间也有限,所以我想带他来试一试我常来的餐厅。”
因为这份坦诚,店主一整晚的态度既热烈又谨慎——热烈之处在于他们得到了很多额外的款待了,被送了酒、开胃菜和甜食,谨慎则主要体现在言语间:每当店主试图叙旧时,都会先有一个微妙的停顿,大概是在思考接下来要出口的话是否会泄露宁桐青和程柏往日的秘密。
宁桐青好几次都想过要不要趁着去洗手间的借口给店主留一句话,告诉他其实展遥知道程柏是自己的前男友,但最后还是没这么做。不过展遥的注意力似乎完全用在应付和Roseland交谈上了,不仅没顾得上程柏,连和宁桐青都没说上几句话。
到了这个份上,宁桐青也很难对程柏生出“自作自受”的念头。他原以为程柏不是会扮演一个积极的谈话参与者,就是要做一个高深的旁观者,可程柏对这两个角色都无兴趣,他只是认认真真地吃饭,并非常真诚地赞美了厨房的手艺。
甜食上来后程柏要了一份浓茶,这时Roseland和展遥的交谈已经从餐厅墙上挂着的伊兹尼瓷盘说到了藏于近东地区的元青花。
听到这里,整个晚上都没说过几句话的程柏忽然插进了交谈:“……我还记得有一次,我陪爸爸来拜访你,你们就‘近东’这个词几乎起了一场争执。桐青也在。”
Roseland回忆了片刻,摇摇头:“我们意见不同的事情太多了。”
说完他以目光征询宁桐青的态度,宁桐青没想到程柏会提这一茬,顿了顿回答老师:“Blanc先生觉得,‘近东’这个词,和很多留在人文学科里的地理名词一样,是以欧洲为中心的殖民痕迹。”
Roseland笑了起来:“没错,选择如何称呼一个国家、某个区域,这就是自我和他者的认同。这并非新论调。能够准确地将时代和纪年与国名和地缘政治一一对应固然是历史学者接受合格专业培训的一个证明,但抹杀掉某个词,或是说得更温和一点,有意地避免使用它,这对历史研究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有助于帮助大众理解复杂的地缘政治和背后的历史么?”
宁桐青知道这是老师的一贯观点,可他不会说破的是,他之所以能像程柏一样记得Blanc先生那天的到访,是因为那是他们的第三次见面,只不过当时的自己,还以为是第二次。长辈们侃侃而谈,程柏和他却各怀心事。
一如此时。
又绝不同于此时
宁桐青没有去看程柏此时的神情,他用手捻起盘子里的一块玫瑰软糖,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吃完后发现盘子里还有一块,便悄悄地挟给了展遥。
这个晚上他们是餐厅最后一桌离开的客人。道别时店主专门还送了宁桐青一小盒点心,让他在旅途中吃。等宁桐青道谢兼寒暄完毕,他忽然发现展遥已经陪着Roseland先一步出了门,只留下程柏还在等着他。
宁桐青轻轻叹气:“我希望你这顿饭吃得不后悔。”
程柏摇头,片刻后说:“但我没想到这么难受。而这比起当年你所经历的,简直不值一提,是么?”
没想到他老人家居然翻起了这本旧账。宁桐青一面想“不得了,岁月可真是不饶人,Bertie居然学会自省了”,另一方面又无法、亦不愿轻描淡写地将此事敷衍过去。他耸耸肩:“很多道理我也是后来想明白的——人不能穿别人的鞋子。我想以后你也不会再这么做了。”
程柏罕见地露出了垂头丧气的神色:“我道歉还有意义么?”
“没必要这么做。如果说当年的我们都很蠢,至少你还是诚实的,我却很虚伪。”
程柏牵了牵嘴角,摇头以示反对,却没有把那句两个人都知道的话说出来。
为此,宁桐青很轻地一笑:“谢谢。”
出门后他们见到一老一小相谈正欢,听到门的响动声都是过了一会儿方看向迟出来的两个人。察觉到展遥目光中的询问之意后宁桐青只是一笑,然后听Roseland说:“我把一些当年我很喜欢的酒馆和餐厅告诉了展遥。但我上一次去高地差不多是20年前了,不知道它们是不是还在。”
宁桐青走到展遥身边牵住他的手,温和地答应老师:“我们会去找找看。”
在席间他们已经说好了由程柏送Roseland回家,出租车到后Roseland问宁桐青怎么回去,是不是也能顺路一程。
“我们散一散步。”
“比白天更好的布鲁斯伯里是晚上的布鲁斯伯里。”Roseland了然地点点头,又一次和展遥和宁桐青握手,“那就等你们返回南边再见了。”
目送载着故人的车消失在道路转角,宁桐青感觉到展遥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便转过目光:“唔?”
展遥眼睛亮晶晶的:“真的散一会儿步啊?”
“你累了?”
展遥摇头,又点头:“好像有点喝多了。”
宁桐青心想整个晚上就开了一瓶酒,程柏一个人喝了大半,自己滴酒未沾,一老一小两个人聊了一个晚上,想喝多也难。
可他并不拆穿,又问:“那回家去?不走了?”
展遥撇撇嘴:“还是散步吧。”
“那我背你?”
伦敦的夏天到了晚上十点天也不会黑透,所以展遥的惊讶和害羞都被宁桐青尽收眼底。他忍不住笑出声来,走下两节台阶,示意展遥跳上来:“没问题的。反正等我老了你不要嫌我,偶尔给我推轮椅就行。”
大概过了三秒,又也许更长一点,宁桐青真的背上一重,年轻人赤裸在外的胳膊牢牢地揽住他的肩颈,再接下来,缠过来的是一个落在耳边的吻:“你知道吗?你是除了我妈妈之外第一个背我的人。”
宁桐青一愣,低低笑出声来:“你知道吗,你爸妈都背过我。”
展遥咬了一下他的后颈:“我知道呀。将来我也会背你的。”
宁桐青乐不可支,转身又把展遥放回台阶上:“不管将来了,现在先给我一个吻吧。”
展遥眨眨眼:“可以给你两个……多少个都可以。”
他俯下身,给了宁桐青一个悠长的、有着玫瑰软糖香味的吻。
在这一刻,世界上没有比夜晚的布鲁斯伯里更好的地方了。
按照展遥的计划,两个人本应该次日一大早出发,开车到苏格兰去。
但他们前一晚几乎没睡,结果双双错过了闹钟,宁桐青先醒,一看时间,不由得自嘲这次的时差倒得可真快——这都快下午一点了。
他起身推展遥,可展遥醒是醒了,就是卷着被子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来滚去,反正不肯轻易起床。
宁桐青又好气又好笑,隔着被子拍他的后背:“不起来也行,那我现在改预订单,达火车去苏格兰,到了北边再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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