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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ldo;对，当时情形万分危急，飞船几乎被引力撕裂……&rdo;

&ldo;那就应该释放加速粒子，并甩掉一切多余的东西呀！&rdo;嘶声记者再次表明自己博学多才。

&ldo;可是‐‐&rdo;吴明的声音哽咽了，&ldo;我们正这样做的时候，我那同伴不小心摁错了键钮，竟将他所在的后舱弹射了出去，再也回不来了……&rdo;

我气了个半死！我明白了，我是被甩掉的！

&ldo;妈的！&rdo;一块&ldo;云&rdo;被我奋力扔出，直溜溜飞得了无踪迹。

&ldo;怎么啦?&rdo;

&ldo;滚开！没你的事！滚！&rdo;我发狂地吼道。现在我真想大吼一通，甚至盼望她能发火，陪我大吵一场。

我失算了。她听了我的话后什么也没有说便僵住了，愣愣地看着我，纹丝不动，连肩膀也没抽搐。而泪，却奔流而下。

我吓住了，我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让她这么伤心。

&ldo;哎，你别这样，别哭。&rdo;我一时手足无措。以前薇妮也在我面前哭过，可只要我送她样首饰便马上风和日丽。但现在……

&ldo;我……当你是很好的人……&rdo;她终于开口，肩也开始了抽动，&ldo;可你……&rdo;

&ldo;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rdo;我真没料到自己在她心中是那么&ldo;崇高&rdo;，&ldo;我，我给你道歉。&rdo;

她抬起眼帘，刹那间，眼中的濛濛雾气将我裹得严严实实，令我无法动弹，：&ldo;不用了，我不怪你……&rdo;

说着话，一朵明艳出尘的笑容在她带泪的脸上漾开。

我忽然觉得心中没有那么恼怒了，她那象征原谅的笑容深深感染了我。忽然，我想起一个问题，这几天里我忙着探奇，没顾上问她。

&ldo;喂，你是怎么到这儿的?&rdo;

她低下头，如云的黑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孔；&ldo;波波告诉我，我的父母带着我进行一次考察飞行，结果遇上了黑洞。&rdo;

黑洞！吴明也这样说过，而且，他是根据记录资料来判断的。但我敢肯定这里决不是那种超密度超引力的黑洞，不是！

&ldo;结果我们便到了这里。&rdo;她接着说，&ldo;飞船被撞毁了，爸爸妈妈当时便已死去。是波波照料我长大的。&rdo;

我久久无语，这个可爱的姑娘竟有如此可怜的身世。她本是最有资格大吼大骂，最有资格叫什么人&ldo;滚开&rdo;，可她却在微笑，知足而容忍。

&ldo;你也该告诉我一个问题呀，&rdo;她摆摆头换了话题，&ldo;你搞快子研究搞得这么惨，可为什么不住手呢?&rdo;

我的脸色黯淡了：&ldo;我曾经有个妹妹，很乖，很懂事，我觉得她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小东西。她十四岁那年突然染上一种罕见的病，能治这病的医院离地球很远很远。结果，她死在了半路上……后来我便发誓要找到快子，让人类能超越光速赢得时间，赢得生命……&rdo;

她的眼又润湿了，我的心柔得发痛。

老实讲，我一向不大喜欢爱哭的女孩子，我总觉得女人的哭和男人的笑一样，在很大程度上和多数场合下不尽真实。可是，面对爱哭爱笑乃至有些悲喜无常的她，我却无论怎样都想不到坏处去。那样做除了证明我自己的世故与卑劣外，毫无意义。她，这宇宙中千万年岁月里偶然诞生出的一朵奇葩，是那么的纯，正如一泓碧水、一茎青草。在她面前，我自惭形秽！

&ldo;真羡慕你的妹妹……有个好哥哥，&rdo;她的声音很低，&ldo;你能把我也当作你的妹妹吗?&rdo;

我正恍恍惚惚地慨叹着，没听清她的话，忙问道：&ldo;你说什么?作我的妹妹?&rdo;

&ldo;啊。&rdo;她埋下头，拭了拭眼角。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底已看不到悲伤，只余下一片期待的真率。

妹妹，我又有一个妹妹了！

……黄泉路……奈何桥……鬼门关……扑朔迷离的云境自我身旁或快或慢地掠过。&ldo;黄泉路&rdo;之类的地名是我自己取的，这地方既然是世间不该有的虚无之境，我只能先当它是阴间再说。白星依然冷漠无情地君临一切，仿佛死神的眼睛。

这是一次准备了很久的勘察。是的，我不甘心，我才三十岁，啊！还没享受够世间的灯红酒绿和荣华富贵，我怎能甘心?诚然，我说过自己搞快子研究是因为我妹妹的死，可内心里我又何尝没有一丝借此出人头地的念头?现在倒好，没成名没成家却成了&ldo;仙&rdo;，没准儿下半辈子就得在这片仙境中逍遥了。

沉浮，飘游，晕头转向心神憔悴。出去！这个愿望是那么强烈，支撑着我拖着疲倦的身躯架设一台台仪器，记录一个个数据……

我好累，该歇会儿了，哪怕就几分钟。

昏沉。

……柔滑的肌肤，馨香的长发……惊心动魄的快活……亮光忽闪，怀中人的面孔稍纵即逝，怎么竟是‐‐她?

一个冷噤令我陡然清醒，原来是个梦。我怎会做这样的梦，这简真是亵渎啊！

蓦地，一阵低弱的话语传来：&ldo;波波，你说他究竟在干什么呀?是不是和我一样，也在寻找那堵墙上的通道，看能不能……&rdo;

她的话忽地停了，仿佛被人窥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她似乎觉得不必对守口如瓶的波波保密，终于还是半吞半吐地说道：&ldo;看能不能，和我走到一起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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