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李望宸讪讪放下了衣袖,整理了一番,随后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果然,人在尴尬的时候往往会装作很忙的样子。
李望宸看向陆斐,不愿让他看自己的笑话,于是问道:“袁开的私宅查得如何?”
陆斐:“我已暗中派人查了多日,用了许多手段,但还是一无所获。”
李望宸面露疑惑:“临浀城就这么大,以你的本事,怎会这么长时间还查不到?莫非,袁开的私宅根本就不在临浀?”
陆斐:“我之前也想过,但是又排除了这种可能。临浀是澹州的首府,袁开经营的中心,他作为州牧,私宅不可能设在临浀之外。我曾经派人跟踪袁开夫妇还有袁栋,袁媛兄妹。但是每次感觉就要接近的时候,莫名其妙就会跟丢,找不到方向。不过袁开的私宅这么难找,里面必然藏了他不少秘密。”
李望宸听后若有所思,觉得这听起来有点像他和澄凉初次相遇在无名山时,那个花妖的手段。
他还没说什么,澄凉已经开口道:“我听说袁栋在外面分府住,我之前遇到他,他还邀请我去做客呢。”
陆斐:“没错,袁开说袁栋成年后就分府出去了,不过我觉得现在袁开夫妇带着袁媛在这里住着,他的私宅那边必定需要亲信看守以防不测,所以我估计袁栋另府别居在袁开的私宅之中。”
澄凉:“或许,我有办法能带你们去袁开的私宅一睹究竟。”
陆斐有些怀疑:“当真?我手下最好的暗探都没能做到,你又什么办法?”
澄凉从布兜里拿出之前她故意刮掉袁栋衣服上的布料,说:“就凭这个。”
陆斐:“就凭这个?”
李望宸相信澄凉,再怎么说,袁开私宅的所在也不可能比那花妖的迷宫阵法还厉害吧。他们这一路上之所以能够顺利到达,更少不了澄凉罗盘的指引。
李望宸说:“阿斐,我相信道长的能力。道长,我看这样,等我们从千红楼回来,找个时间一起去袁开私宅如何?”
陆斐喝了口茶,没说什么,他其实还是对澄凉的能力有所怀疑,毕竟一个在府中庭院都会迷路的小丫头怎可能比他陆家的暗探还强。但眼下形势刻不容缓,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潜入真正的袁府,取得袁开的罪证是当务之急。他已经来澹州两月有余,还迟迟找不到有利的证据,只能尽力拖延到李望宸到澹州用木材引诱袁开,让他自己露出马脚,若是再没进展,他们只能坐视袁开继续做大,灰溜溜的返京了。
澄凉原本也不想多管闲事,查案是他们的事情,她只负责对付赵杞越之流。只是他们若迟迟抓不到姓袁的,她进京的行程也会被耽误。如今尚不知京城那位贵人的病情到底如何,她还想早日进京给人治病呢。
李望宸:“你们出来挺长时间了,再不回来恐令人生疑,早点回去吧。”
二人拜别李望宸,又从窗户翻出去回了各自的院子。
送走陆斐和澄凉,阴影中胡四现身,跪在地上,双手恭敬地奉上一封书信,说:“公子,京里给您来的信,徐统领让我给您送来。”
李望宸接过信,打开迅速翻看了一眼,坐下。烛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另外半张脸埋在阴影里,辨不出神色。他说:“起来吧,袁开可有动作?”说完,将信放在煮茶的炉子里烧了。
胡四起身,立在一旁,低头回话道:“回公子,袁开这几日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今日他下值后,在府廨中见了麻五并几名工匠打扮的人,问他们造船的前期工作进行的如何。回府后,果然在准备明日去千红楼的事宜。”
李望宸靠近了火苗,面上似笑非笑,声音冷酷暗哑,用手掌和手背拨弄着桌上的烛火,说:“嗯,退下吧,继续盯着他。特别是明日,你叫徐一带几个最得力的暗卫,提前进入千红楼,排查每一个房间,等袁开进去后,给我盯死了他,我要知道京中到底是谁在跟他勾结。”
胡四觉得主子的气压似乎在他看完这封信后瞬间低了不少,饶是胡四这种收割无数人命的杀手也忍不住被他散发的气场给慑住,不由得将头低得更深,然后恭敬地称是退下。
李望宸看着桌上自己杯中残留的一点茶水,掩去脸上的厉色,勾了勾唇。
第二天澄凉起床之后,和汀兰一起洗漱完,吃完早点,澄凉让汀兰帮忙去李望宸的院中叫来了小六子。
小六子到了,二人相互行完礼,小六子满脸喜色的说道:“道长,道长安好。小六子觉得好几天都没见到您了,您今日怎么叫我过来了。”
澄凉拿出一个大包袱交给他,里面都是前几日张氏派人送来的首饰衣衫,还有一些古董宝贝什么的,说:“这些都是袁开夫妇送我的东西,劳烦你帮我把他们都卖了,卖的钱你抽三成,当做辛苦费。”
小六子将东西放在桌上打开仔细看了看,说:“哇,道长,这袁州牧可真阔气,这么多值钱的东西,能卖不少钱呐。”说完又将包袱扎好,背在肩上,说:“您放心,这事包在我小六子身上,保证给您卖个好价钱。”说完便步履轻快的退下了。
澄凉又对汀兰说:“今天晚上,傅公子说要带我们去千红楼查探,你说我穿什么比较好。”
汀兰早打探清楚了,千红楼是临浀城乃至澹州最有名的销金窟,里面有卖艺不卖身的歌舞乐伎,更有卖身为生的花魁妓女,是这里最大的秦楼楚馆。这样的地方,主子年轻不知事,她根本不愿让她去,奈何主子已经跟傅公子约好了,自己也不能阻止了,只能一同去,还能看着点主子。此刻,她无比懊悔当初自己在主子面前的胡言乱语,好端端的,说什么花魁娘子,这才引得主子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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