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静婉对皇后的处境也是了解一些的,但是当轿辇停在景仁宫宫门前的时候,沈静婉还是小小的惊了一下。
往日热闹至极的景仁宫,如今静悄悄的,竟然还凭添了几分凄冷,没有人气,再好的宫殿也会慢慢冷清直至完全破败下去。
这里的一切,都提醒着沈静婉,绝对不能失宠。
翠竹见沈静婉有些愣神,凑到沈静婉跟前小声道,“娘娘,据说皇后娘娘生产后,除了小公主的满月礼,皇上一次也没来过景仁宫。”
沈静婉听着,情绪复杂,她和皇后并未什么交情,甚至皇后之前对她也存了其它的心思,她自是不会同情皇后,或许皇后对换胎之事并非是她自愿,但是她生为左家女,无论如何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且看如今的纯妃就知道了,刚入宫的时候,那样意气风发,如今,人也消沉了下去,可以说,后宫女人的恩宠会因家族而更盛,同样,也会因为家族而失宠。
况且,沈静婉从来不信,这后宫里有什么圣母一样的存在,谁又是好人呢?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罢了。
只一瞬的感慨,收拾好心绪后,沈静婉带着翠竹往正殿走去。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左皇后看着沈静婉的脸,还是那样貌美,甚至更添娇媚,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有些发愣,更何况皇上一个男人?
她知道,自己选择对了,沈静婉只凭着这张脸,宠爱便可长盛不衰。
“你来了,坐吧。”左皇后语气中带着丝丝亲密。
“本宫自生产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许久未见婉妃了,今日便召你来说说话。”左皇后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和之前沈静婉见到的左皇后相比,少了些凌厉,或许是做了母亲的缘故,如今左皇后的面相,让沈静婉看着亲近些。
“娘娘若是闷得慌,臣妾日后可以常来娘娘这儿陪娘娘说话。”沈静婉笑着,反正她就这么一说,日后她不来,左皇后还能拿她如何?
“这几个月来,本宫见多了人情冷暖,婉妃,倒是没让本宫看错你。”左皇后说着,给玲珑使了个眼色,玲珑立马退了下去。
沈静婉知道左皇后这是要进入正题了,也给翠竹使了个眼色,很快,殿内便只剩下了左皇后和沈静婉两人。
“娘娘有何话说?不如直说。”
左皇后看着沈静婉,片刻后才笑笑,“本宫记得你初入宫时,很是胆小怯懦,说话也总是轻声细语,软绵绵的,看起来人畜无害,或许,如今的婉妃才是真正的婉妃。”
“每个人都会变的,娘娘觉得呢?”沈静婉说着,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小婴孩,正睡得香甜,她不禁想到她的安安,心里软了软。
“你说的对,每个人都会变的,君心更是如此。”说完,左皇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孩子,神情温柔,“所以本宫想要拜托你一件事儿,本宫自知日后时日不多了,或许皇上会念在本宫与他多年夫妻,不会赶尽杀绝,但是对本宫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些年,本宫已然是累极了。”
“娘娘是想要把公主托付给臣妾?”
左皇后点头轻笑,“本宫相信你,不会亏待公主。”
沈静婉略一沉吟,“娘娘召臣妾来,不止为此事吧?”
“你很聪明。”左皇后顿了顿,看着沈静婉,不禁有些感慨,上天待这个女人可真是好,给了她极致的美貌,曼妙的身段,还有聪慧的头脑。
坦白来说,若是她不处在这个位置的话,她倒是很欣赏沈静婉这样的人,或许,她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玲珑去内务府取料子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别人在密谋着什么,有关你,言语中提到了吉服,本宫猜测,后日便是你的封妃大典,或许,她们会在那日,在你的吉服上做手脚。”
左皇后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沈静婉的脸色。
“本宫既然知晓,便不会袖手旁观,故而叫你来叙话,也算投桃报李了吧。”
沈静婉看左皇后言辞真诚,又看了一眼床榻上白白嫩嫩的小婴孩,抱养公主倒不是不可以,毕竟是个公主,不会对她的安安有什么影响。
只是明玄不喜公主,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难事儿,她抱养公主只会让明玄更加觉得她心善。
若是明玄真的不愿亲近公主,待明玄来承乾宫时,把公主抱走便是。况且,沈静婉隐隐觉得,明玄并非真的厌恶公主,只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待时日久了,她相信,公主这般可爱,一切都不是事儿。
谁会拒绝一个软萌可爱的小孩子呢?更何况,还是自己亲生的。
况且在某种程度上,公主才是明玄的第一个孩子。
左皇后会选自己,沈静婉一点儿不意外,纯妃眼瞧着也是不行了,辰妃,顺嫔和皇后可以说是死对头,而佳嫔虽一直倚靠皇后,但是容貌和宠爱都很平平。
若是佳嫔抱养了公主,未必护得住公主。
思忖片刻,沈静婉便打定了主意,“娘娘既然信得过臣妾,臣妾便不会推脱。”
虽然在沈静婉来之前,左皇后也有九成的把握,但是总归还是有些忐忑,如今见沈静婉爽快应下,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多谢。”虽短短两字,沈静婉能够感受到左皇后是情深意切,不禁感慨,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她对她的安安又何尝不是如此?
“娘娘客气了,如今娘娘还是要保重好身子,臣妾先回承乾宫预备后日的封妃大典。”
“好,小心为上。”
沈静婉听着左皇后关切的话语,心里思绪纷杂,曾几何时,这个女人还想过要害自己,如今倒也会真心担心自己了。
可见,后宫,没有什么真情,有的只有利益。
如今左皇后要把公主托付给自己,竟也激起了她对自己的几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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