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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随后指挥斯甄道，&ldo;去，将我的箱子拿过来，我给小伙缝个伤。&rdo;

&ldo;不会破相吧？&rdo;

&ldo;大男人有个疤怎么了，再说又不是伤在脸上，胸口上谁看啊，&rdo;穿着线的手一顿，看向斯甄，眼神雀跃，问道：&ldo;这小伙是你情人呀？&rdo;

&ldo;不是不是。&rdo;斯甄连忙否认道。

老御医正打开药箱，刚拿出里面的细针，似是想到了什么，穿针的手微微顿了顿，转而向斯甄喊道：&ldo;去，点个灯，拿过来。&rdo;

斯甄一脸不解，现在天色又没暗，点灯？她虽然不知老御医是何意，也没有问出口，只老老实实哈地去找了点火石，点了灯。

将灯微微用手兜着，怕它灭，就到了御医身边，问道：&ldo;这要做什么？&rdo;

老御医只淡淡说了二字：&ldo;消毒。&rdo;就将细针往灯中的小火苗上烤了烤，很快，穿好线，就刷刷的缝了起来。

床上昏迷的顾寸也有些许感觉，皱着眉，人也微微颤了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老御医倒是稳稳当当地还在缝针，斯甄伸头看了一眼，缝的倒是很整齐。

不过，她有些奇怪，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直接上手缝了？&ldo;不…不喝麻药吗？&rdo;她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不是很痛，她看着顾寸难捱的样子，看上去要被痛醒了吧。

&ldo;一个大男人打什么麻药？&rdo;老御医颇为鄙夷地啐了一句，然后问道：&ldo;你可知前朝有人毒蔓骨骼，人家刮骨疗伤都没有喝麻药，还一声不吭。现在就这么点伤口缝缝罢了，哪用得着麻药。&rdo;

斯甄若有所懂地点点头，&ldo;刮骨？这么厉害啊。&rdo;

&ldo;往短了说，这江北王早番后脑的伤也是我缝的，那会儿人家还说不要喝麻药。&rdo;

斯甄好奇地问道：&ldo;这是为什么？&rdo;

&ldo;我哪个知道，皇亲国戚的我可惹不起，这么要求就这么做呗，或许是人家皮厚吧，&rdo;老御医说完就收了针，说道：&ldo;这线要八日后再拆，这几日只可吃些清淡的，辛辣刺激之物万不可沾。&rdo;

斯甄表示知道了，见老御医就要出去了，说道：&ldo;您先住在王府里吧，等王爷和顾侍卫好了您再回乡，可好？&rdo;

老御医摇摇头，罢了罢了，本想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如今…唉，恐是天不赐我呀，&ldo;这…那小姑娘去安排个房间吧，敞亮点，要向阳。&rdo;

斯甄本来看着老御医摇头，还以为他不答应，这下他一答应，欣喜地去找房间了。

老御医背着个小药箱，就在这府里随意逛了起来。

小屠醒来之后一直不说话，呆呆的，屠大和龚大娘一时也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这听说有个御医来了，就赶紧出去找了。

屠大看着前面老态的背着小药箱的老人家，嘴里还哼哼唧唧，不知道哼些什么。

仿佛又看到了几十年前云合江畔的小药童，正微笑朝他跑来。

屠大与御医相视的时候，一时无话。

御医先打破了沉寂，手指着屠大说道，&ldo;前方可是可是当年名震宣州的屠少侠？&rdo;

屠大讪讪地笑笑，&ldo;不敢不敢，鄙人只一厨子，您可是当年宣州城的少城主，洪炀。&rdo;

&ldo;你这小子，&rdo;洪炀上前来拍了拍屠大的肚子，&ldo;这么多年没见，当年的白面小生都变成大胖子了，这得要当年多少对你魂牵梦萦的少女们梦碎啊。&rdo;

&ldo;这么多年没见，也没想到当年到处沾花惹草假扮小药童的少城主倒真真成了御医。&rdo;屠大转而说道，&ldo;来府上的老御医就是你吧，我孙儿有恙，你过来给他看看。&rdo;

&ldo;孙儿！屠名深，你都有孙儿了？&rdo;洪炀诧异地大神问道。

&ldo;这小子就是与江北王一同遇刺的小娃，也就是你孙子？&rdo;洪炀看了看这还在发抖的小孩子，又瞅了瞅屠大，&ldo;没事儿，就是吓着了。&rdo;

&ldo;可，之前我给他煮过了宁神汤，怎么，醒来还是如此…&rdo;龚妈妈着急又不解地问道。

洪炀摸了摸小胡子，眼里有些戏谑，&ldo;这不会就是你老小子的相好吧。&rdo;

&ldo;你这人…&rdo;龚妈妈又急又臊，也不知怎么回嘴，就直说厨房还有事先走了。

待她走后，屠大数落道：&ldo;你看你，这么大年纪了嘴上也没个把关的，我媳妇老早就死了。&rdo;

洪炀正给小屠喂了药丸，听见屠大一说，&ldo;怎么走的？&rdo;

&ldo;重病，没钱。&rdo;

&ldo;你还会没钱？&rdo;洪炀不相信地看着屠大，&ldo;你怎么会没钱，一身的好武艺。&rdo;

&ldo;不说了，你怎么去当御医了？&rdo;

&ldo;当时城破了，父亲也殉了，临死前还派人将我安顿好。离了家，我就带着一点首饰，逃命的路上被几个强盗给抢了，还被打了一顿，&rdo;洪炀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候，语气里有些许感叹和落寞，&ldo;那时，才觉得自己有多没用，后来在路上被一个大夫给救了。我也没什么地方去，家也毁了，反正一个人去哪都一样，就拜了那个大夫做师父。&rdo;

&ldo;随他去了济阳城，做了个小药童，也学了些本事。大概自己有行医的潜质吧，也就一直做大夫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前朝的人找着了，说要复国。&rdo;

他走了几步，长叹了口气，&ldo;怎么复国？我父亲都死了，复了国之后又能如何，可我不答应药铺的人就会收到牵连，没法子只能答应了，被弄到了宫里去做了御医，主要就是协助江北王的母亲了。&rdo;

&ldo;后来复国的事情被发现了，死伤一片，也不知怎么回事，谁都没供出我，我想大概是为了江北王吧，当时他还在他娘肚子里，宫里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没有自己人帮着是真的难捱。&rdo;

&ldo;说说你吧。&rdo;洪炀说完之后，就转头对屠大说道。

&ldo;我，年少不更事时仗着自己有几分武艺就不得了，总想当个大侠，改朝换代了之后，才觉得都太可笑了些。一个人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辗转之后，就跟一个姑娘成婚了，可惜她生了重病…无力回天，只留下一个稚儿，我就想着过普通人的日子就好了，也没教他什么拳脚功夫。&rdo;

&ldo;我当时就替一个关系比较好的邻居担保，结果人跑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还不起，这小子倒是把自己给卖了。我心里也舍不得，可我想一个男人总要自己去闯荡闯荡，也就没制止。他就成了江北王的手下，几年前在坤山为了保护主子人却死了，儿媳妇当时正在生产，一听噩耗，生了小屠，人也就不行了。&rdo;屠大摸摸睡着了的小屠，&ldo;还好，给我留了个孙子，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过得下去。&rdo;

洪炀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拍了拍屠大的肩，一时无话，而后洪炀大声地笑道：&ldo;你小子好歹还有个孙儿，我可是后继无人啊。&rdo;

屠大拭拭眼泪星子，问道：&ldo;怎么？没看得上个眼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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