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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您那舌头？”林烨嗤笑了一声，也拣了一块扔进嘴里，没嚼两口就吐了，“呸呸！什麽味儿啊？哈喇了！”
“我这舌头怎麽了？你又不是没尝过！”王文杰把点心也吐了，收拾收拾扔进了垃圾箱。
林烨哭笑不得，一拍大腿：“得！我算是知道了，这世上还真有比我还不要脸的人！小子，当心我把你那舌头割了喂狗！”
“别介！我那舌头割了容易，你以後尝谁的去？”王文杰厚著脸皮开玩笑，林烨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再不是当年，被林染骂‘臭流氓’的时候了。
这麽看下来您知道了吧？林烨也是王文杰的老师，而且王文杰还青出於蓝胜於蓝了。
两个人逗了半天嘴皮子，终於开始说正事。林烨乜斜著眼念叨起王文杰刚认下的那个‘媳妇儿’：“我瞅著这女的还成啊，真是苗翠花的妹妹？”
王文杰冷冷一笑，“您那眼光还真不如我，我跟你说──我这心里明镜似的，我分得清好和歹！”
林烨又是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半是惊异半是欣赏，欣慰地笑笑，没接话。
王文杰接著说下去：“那个苗翠花没安著好心，我心里清楚！可我就是不说，不就是美人计麽？没开过荤咱好歹也闻过荤腥，小爷我接得住！到时候还不定谁把谁的魂迷了呢，我怕她个鸟！”
林烨的眼神愈发地惊异，安静地等著王文杰说下去。
王文杰说得飞快：“她这麽急匆匆地回去，准是回去报信呢，你看著吧，他们准得再来，你得换个地方，这里不能再待了！”
“我知道，不是演给他们看呢嘛。”林烨点点头，“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回去？”王文杰猛地反应过来，停住话头，问得艰难，“回那个……家？”
“对，回那个家。”林烨仍是点头，“那是我爹，我得认。”
王文杰也觉得林烨得认那个爹──这样他们俩就平衡了，一人俩爹，谁也不比谁强。
所以王文杰忙不迭地点头，对，你是得认──那你娘呢？你爹新娶的那个，你认不？
哪壶不开提哪壶，林烨瞪了他一眼：“他娶过的太多，我认不过来。”
王文杰松了一口气，有些模糊地想著：林烨的风流性子大概也算是家学渊源……当然了，想归想，不能说。
林烨却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嘴角一歪，吹了声口哨：“嘘──放心，我只娶一个。”
王文杰一口唾沫呛住了嗓子眼儿，憋了个半死。
林烨又吹起了口哨，嘘──
林烨的口哨声很特别，特别地亮，却一点也不尖。调子怪怪的，来来回回拐上好几个弯，一口气拖得悠悠绵绵，一直从耳朵眼儿拖进心眼儿里。
什麽歌儿啊？满好听的。王文杰很虚心地请教，被林烨鄙视了。
没法不鄙视──全世界人民耳熟能详的，《国际歌》：这是最後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王文杰反应很快，迅速地接下去：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林烨背靠枕头抱著腿，歪著脑袋端详唱得不亦乐乎的王文杰，笑眯眯地鼓励，“唱得不错，王文杰同学，比你爹强多了──他老人家能把《国际歌》和《国歌》串到一起去，每次局里升旗，全体警察都被他带得跑了调。”
这算夸呢还是损呢？王文杰有点摸不著头脑，想象了一下全体警察在全局升旗的时候把《国歌》唱跑调……这算政治错误吧？
不过林烨的口哨吹得真是好，婉转悠扬──这也是本事不是？你们谁听过‘婉转悠扬’的《国际歌》！
林烨倒是一点不脸红，“嗯，当初我靠这手绝活泡马子，一泡一个准。”
这是明目张胆的反调戏。王文杰很郁闷自己也是被‘泡’的其中一个，而且还‘一泡一个准’……“所以，你当年就是这麽把那个苗翠花‘泡’上手的？”
林烨皱了眉，瞎说！
王文杰有点懵，难道是猜错了？却听见林烨接了一句──老子压根儿没泡她，她明明是自己贴过来的！嗯……你咋知道的？
“知道什麽？”王文杰闷闷地反问，嘴里又苦又酸，“知道她当年是你的马子？知道你们俩有一腿？知道……”林烨说王文杰，闭嘴。
王文杰於是闭嘴。
“那个白骨精告诉你的？”林烨哼了一声，“我就知道那不是盏省油的灯！”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还说人家‘瞅著还成’的……王文杰心里嘀咕了一句，重重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嗯，就是她……呃，其实也不是，一半一半吧：一半是她说的，一半是我猜的。”
林烨於是愈发地不满，“猜什麽猜！你是警察，遇事得动脑子推理，办案子能胡猜麽！”
“好吧，那就是我‘推理’出来的。”王文杰见风使舵转圜自如，“请问领导我的推论有没有错误啊？您多多指教！”
“我指教你奶奶个……”林烨骂了半句粗话，悻悻地打住了话头，“那女人怎麽跟你说的？”
“怎麽说的……她说啊，她表姐这个人其实命挺苦的，年轻的时候遇人不淑，死心塌地地爱上个花花公子。结果碰上个混蛋王八蛋，被始乱终弃，怀著两个月身孕被甩了，孩子流掉了，身体也坏掉了……这才随便找了个人嫁掉了，到现在也生不出孩子，两口子感情也不好，那个苗青在外面包了好几个相好的。听说她在那个什麽庙里给流掉的孩子还供了个牌位，念什麽童子经，每个月都送上一笔香火费……你说那个花花公子是不是混蛋王八蛋？”
“嗯，是。”林烨点头同意，猛然反应过来，“你什麽意思！你以为是我？”
“不是你是谁？”王文杰直觉林烨在装傻充愣，那天白翩翩梨花带雨添油加醋哭诉的‘花花公子负心郎’，怎麽听怎麽像林烨──年龄、性格、长相……完全就是照著林公子的模子刻出来的。虽然白翩翩说她也不认识那个人，可王文杰不是傻子，这点话音要是听不出来，他也不用在警局大院混了。
林烨气结，耐住性子跟王文杰解释：“弟弟，风流和下流是有本质区别的，侬晓得啵？”
“晓得了。”王文杰明白地表达了对领导的充分信任，态度诚恳马屁拍得滴水不漏，“那就是她在往你头上泼脏水。我说的是苗翠花，白翩翩没必要造这个谣──她应该不至於笨到在我面前睁著眼睛说瞎话，想把我骗过去……她演技还没好到那个地步。”
“那个混账婆娘……”林烨哼了一声，也不知道骂的是谁。
王文杰说这事儿是有点混账，如果这一切千头万绪的追究到底，完全变成了林公子的私人恩怨，这案子也就没啥意思了……嗯？嗯！
两个人眼睛一亮，忽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如果把一切的一切都扯到私人恩怨上去，这案子也就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这就是对方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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