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静宁郡主看到那五十两银,脸上不自觉地就烧红起来。她虽还怨怪李瑶打伤了她那兄长,也怪李瑶让自家侄儿遭罪,但此时这不自在的情绪却占了上风。
“本就该我赔给你家的,不用谢。”李瑶客气回应道。
回应完了,她抿着唇想了一下后又说道:“我随你去看看你三哥,然后我郑重向你三哥和长辈道个歉吧。”
李济民被李老太太缠住问藏银的事情,韩氏看女儿要去康王家那处说话,便要跟着过去。李瑶说自己可以的,不用韩氏跟过来。
母女两个推却一时,这个情形让静宁郡主不免生气,她板脸问道:“韩婶婶,只是道歉而已,我家人又不是要对阿瑶如何。这么多人看着,你何必如此,难不成我家里人能吃了阿瑶不成?”
韩氏叹口气,她也不是非要和静宁郡主这金枝计较,尽管这金枝如今落魄了。她随和说道:“倒也不是,只是怕阿瑶不懂事,说些不该说的话,好歹她做错事,我这长辈也有管教不周的地方,我跟着去也没别的意思。”
李瑶随后安抚韩氏道:“母亲,不必如此的。康王家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家。”
听女儿这么说了,韩氏便无奈道:“那好吧,你且去吧。”
李瑗一直关注着李瑶的动静。可是她知道自己若是盯人家盯得紧,那就有些显得做贼心虚了。故而她只是偶尔假作不经意地看看李瑶的情形。
李瑶往康王家那处去,李毅父子倒是也紧张得紧。毕竟先时康王妃不顾仪态地要打李瑶。至于其他人,也不免忍不住想探听些情况。
康王不想什么事情都暴露在人前。何况他也知道,自家借着给儿子治病,多要了银子这事不好让旁人探听。他这时无奈下了床榻,长身玉立在那儿拱手说道:“劳烦诸位先暂且出去一时,本……我这里有话和李三姑娘细谈。”他差点用到先时素常的自称“本王”二字,如今他不过是流犯罢了,意识到后他很快就改了口。
这屋里的人李济民夫妇不在,康王身份在那里摆着,屋里众人想探听情况却也不好意思留下来,于是都出去了。
李瑗想留下来没理由,而吴氏则一副无所谓的心态。她暗道:这些事情又和她不相干。
只是李瑶是李家人,李毅父子倒是提出要留下来。不过最终这些人都被李瑶坚持清场了。总之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也是节外生枝,她还是不太信任李毅父子的。
害了她孙子,又伤了她儿子,康王妃对李瑶的道歉只是冷哼一声不作理会。康王的态度虽冷淡,但却不至于让李瑶下不得台面。
季墨轩盘坐在通铺上,看着面带歉意,站在他身前的李瑶,语气不善地说道:“我若是好不了,你给我等着,你那一巴掌,你怎么说?你以为这事情就能简简单单了断!”
先前自觉对人有愧,李瑶是低着头的,这时她忍不住抬头说道:“是你先动的手!你这耳伤我都花钱给你治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让我赔你耳朵?”
说到这里,李瑶还惊恐地抬手捂了下自己耳朵又很快放下。她转念一想,觉得对方应该不至于如此过分对她。可康王家其他人还好,她就怕康王妃母子不讲理地不依不饶,毕竟季墨轩耳朵如今还不知能好吗,后头的事情谁也没法预料。
虽还带着双下巴,但如今李瑶脸部轮廓都瘦出来了。她那五官中眼睛溜圆,因着是双眼皮,眼睫毛也长,眼尾那下眼睫处还微微上挑,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并不小。
看她大眼汪汪地带着惊恐,一眨一眨地看着自己,就像那受惊的大猫。季墨轩此刻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了下,痒痒的,抽疯似地忍不住想对着对方笑一下。但他到底还没晕头,他转念又想到李瑶先前对侄儿做的事情,还有他这耳朵,便强压下笑意,抬手攥拳在唇边清咳了两声才板着脸问道:“现今知道怕了,你早做什么去了?”
“我倒是不怕,想来你……”说着话李瑶欲言又止,她看了看康王家其他人的脸色。
“快说,我怎么了?”季墨轩也不想在家人面前露了自己心迹,他忙板了脸催促。
李瑶又看了看康王家人,才踌躇着对季墨轩说道:“想来你不至于太过分,让我拿耳朵赔你。你就伤了一只耳朵,另外一只耳朵还好好的。你若是不对人说,旁人绝对看不出你这尊贵俊俏的爷一只耳朵不好使的。”
康王妃心里的怨气都压着呢,李瑶这有些想要减轻自己罪责的话,不免引得她又发了脾气:“你这姑娘怎么说话的?我儿子耳朵怎么不好使了!”
“王妃见谅,我只是想说小郡王长得好罢了。人无完人,金无赤金,十全十美的那不叫人,嗯……想想大多数人不管心底品性好不好,性子上也有让人指摘的地方的。我们也不能十分肯定地就说一个人是完全的好人或者恶人……”
说到这里,李瑶不免想到在外人前都一直保持亲善无害的李瑗,她灵机一动就开始给人心里种刺。她道:“人前对人和善,能说会道又体贴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我就不信人后她还是那个样!一个人性子十全十美的展现在外,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怀疑的地方。”
听了她的话,康王妃想也不想地用手重重拍了下床榻,沉声说道:“敢情你伤了我儿子还是好事了?还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巧舌如簧,心思狡黠?你看着好似还算聪明,但聪明和心思诡谲毕竟不是一回事。你这是不学好!你如今在暗示什么?我也是大风大浪里闯出来的,什么不知道,你给我收起你那猥亵心思!”
李瑶心性坚定,她认为自己没错,言行间便也坦荡自如,被康王妃指出心思,她也不怵。她据理力争,平心静气说道:“王妃不愧为身居高位多年,有见识且心思通透之人,小女的意思就是那个意思,小女这里也不怕承认这个心思。
还有……小女我做错了,我一定会承认,也会承担自己的错。不是我做错的事情,我定不会承担。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王妃误会我,我都已经和您解释过了,我希望这误会可以消解。即便不能,我也希望王妃您能冷静冷静,好好想一想再和小女谈。
我不介意您如何看我,但是我要维护我家人清誉。我祖父母和父母亲教养我的,我都谨记于心。我祖父品性如何,王妃也是知道的。这里我就说说我母亲,我母亲的品性直爽干脆,心胸坦荡,我不敢和我母亲比,但我自认我自己也心胸坦荡不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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