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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第1页）

十三福晋仿佛没有看见秋儿的异样，悠然地端起晃的温下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笑道：&ldo;这样说来，我们府上又要办一桩喜事了恩，婚期宜早不宜迟，就定在五月初二吧借着是端午，也更热闹些&rdo;

&ldo;奴婢……全凭福晋做主……&rdo;秋儿泣不能声。今儿已是四月十七，离五月初二，也不过半个月……

&ldo;就这样吧。我去知会常全备礼。&rdo;十三阿哥站了起来，第一句话便做了决断。

十三福晋也跟着站了起来，笑道：&ldo;我看秋儿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喜讯呢得，我这边也要给她置办嫁妆，正好让冬儿几个都忙起来&rdo;

说罢，两个人并肩饶过伏地的秋儿，离开了暖厅。

暖厅很温暖，阳光从头顶的玻璃天窗she下来，将整个空间照的亮堂堂的。

秋儿伏在地板上，只感觉到一股凉意从手掌处、从膝盖处直浸上来，瞬间浸遍全身，通体冰冷。

她到底在折腾什么呢？

陪嫁入阿哥府，是多少人眼红羡慕的好事儿，但她却拒绝了。一个奴婢，拒绝主子的安排，企图虚无缥缈的自由，便是不忠‐‐这个道理，她不是曾经说给粉黛听过的，自己却为何一直觉得自己是例外？

燕宁小姐将自己给了南乔小姐，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友谊，而不是考虑了她的心意，所以给她恩典。南乔小姐没有强逼自己写下身契，只不过是看在燕宁小姐的面子，相信自己不敢背叛而已……

然后，遇上了严宽。她明明可以幸福的……想到严宽昨日灰心绝望样子，泪流满脸的样子，秋儿直觉得心中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是身子被一遍又一遍地剁烂了搅碎了，再也连拼不起……

严宽……

一阵风吹过，卷着一瓣蔷薇花瓣灌进暖厅，飘飘忽忽地落在地板上，落在秋儿眼前。

她呆呆地盯着这一瓣花，眼中的泪水，不知何时，已经干了。

听见轻微的吱呀声，秋儿茫然的眼神下意识地追逐着声音而去，原来是冬儿。

&ldo;呀你怎么真的还跪在这里&rdo;冬儿十分惊讶地搀起秋儿，瞥见其木然的神色心中暗自吃惊，口中却絮絮叨叨地道：&ldo;福晋跟我们说，您高兴的傻了，我还不信呢，原来秋儿你真的有些呆傻了呀……想我们姐妹四人，三个都是早早嫁了人，我的儿子今年都三周了……常常说起来，就是担心你，你一个姑娘家，做的好掌柜我们都高兴……今儿可算是好了有了如意郎君，有了主子庇护，任外面风吹雨打，也淋不到咱们头上……&rdo;

&ldo;谢谢你送我。&rdo;一路走到春研院，秋儿立在廊下，对冬儿虚虚一笑，道：&ldo;我今儿实在是有些累的慌，又是新来，这就不请你进去坐了。明儿吧，明儿你替我约了春儿夏儿两个，我请你们喝茶和善格格临行时，送了我些稀罕的奶茶包呢&rdo;

&ldo;秋儿……&rdo;冬儿迟疑了一下，小声真诚地道：&ldo;你一直都是聪明的，须知这世间，对于一个孤女来说，总是太难了……&rdo;

&ldo;我知道。&rdo;秋儿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她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奴婢而已。从来都是。

294道别

十三阿哥府中所发生的事儿，南乔自然没有那么快知晓。

此时，她正坐在糙坪上的竹椅中，看着西斜的夕阳将树木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想着法海许仙白娘子之类的，心中总是很郁闷：站在法海的角度，惩妖除魔是他的责任，压了白娘子这个蛇精，实在是为了百姓负责，为了许仙负责，是做好事来着，但后人听到这个故事时，却总是斥责他多管闲事……

她将严宽和秋儿分开，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当然不算是做好事，也没有什么为了人类的大理由，与法海是不能比的。那么，她是不是更……

南乔深吸一口气，轻拍了几下额头，让自己不要再这样胡思乱想些乱七八糟的……看来，最近自己似乎闲了些，或者说，芊芊的事情等于尘埃落定之后，她也就没有什么危机感，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了？

这很要不得……

&ldo;南乔，什么事情惹了你不高兴？&rdo;陈兴医嘴角含了一丝微笑，安静地走了过来。

&ldo;没有什么。&rdo;南乔摇了摇头，随口应道：&ldo;大概姑娘家的情绪总是莫名其妙吧。&rdo;

见陈兴医闻言愣住，便要开始细想这句话的含义时，南乔有些汗颜，欠身指了指身边隔着一个小方桌并排的另一张竹椅，问道：&ldo;兴医，你这是去见了额娘了？&rdo;

&ldo;恩。&rdo;陈兴医坐下，轻声道：&ldo;南英哥请了戏班子正在搭台，说是趁着今儿还有空，想要答谢十六阿哥之前的援手，同时请了十七阿哥和曹公子。我在前院也帮不上什么忙，又想着明天十八你们一家都要去给南黎小姐送嫁，然后又是南英哥的婚期，家中定是忙不很，我与其在这里无所事事，倒不如回庄子上去替你收留的那些孩子们一个个都种了牛痘呢。&rdo;

他一开口，南乔心中一松，想着总算将自己那句显得不合时宜的话给岔了过去……但他话中随后露出的信息，还是让南乔愣了一下。她略直起身，问道：&ldo;兴医，你要回去？&rdo;

答谢十六阿哥，这本就是她向南英提的建议，原想着若是芊芊的事儿没那么容易定下来，她设一个机会，让十六阿哥与芊芊能再次见个面……于芊芊来说，看见十六阿哥俊秀雅致、温文谦和，想必心中因李言所结成的疙瘩大抵会消去一些，或者完全移情也说不定。

本来嘛，小女孩儿，能因为一句安慰就胡思乱想，若是告诉了她这是她可能的夫婿，又是眼前这样一个优秀尊贵的，她能逃的脱脸红心跳、浮想联翩的命运？只要她肯联想……那啥，这之后估计便不会再是问题了吧

而对于十六阿哥，皇家的孩子可都是聪明的很，有了南乔不算隐晦的提点，想着世袭亲王的爵位，又见芊芊美丽非常……额，他大概会更主动一些吧。

而皇上和庄亲王但见两人似是天作之合，做起决断来，岂非更加高兴痛快？长辈嘛，总希望儿女是幸福的不是？

但也不知怎地，对于南英的邀请，十六阿哥竟是一直推到了今天。虽然前后其实没几天，在其他人眼中看着是正常，但南乔心中总觉得，十六阿哥他很小心地计算过了，而且怕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才来赴宴的……

另外，南乔不是没有想过动点心思，将十七阿哥与芊芊凑了一对，彻底断了十七这个隐患的意思……但是，历史上是十六阿哥。不说她有没有那么聪明那么大的影响力好去改变这一点，哪怕她真的做成了‐‐

芊芊是知道十七很喜欢她的。她这样强硬地去凑合，首先芊芊就绝不会念了她半点好处，而十七更将恨她感情大抵都是如此‐‐你不爱我，可以；我被迫娶了其他什么人，心中有痛苦，那也是我自己的痛苦，不会怨了你；但你若强自将别人推给我，将我推给别人，那我的痛我的怒我的怨都是你给的

对于十七，南乔不愿意事情将是这样一个结果。她突然记得很多书上说，女人对于自己的仰慕者总是心软的……

然后南黎嫁、南英娶，之后她记得好像还有东泽的婚礼……

&ldo;兴医，陈爷爷写的医学报告，我的的确确亲自递至万岁爷手上了，也看见他极认真地看过了……要不，我哪天再进宫帮你问问？&rdo;听见陈兴医又说起种痘，南乔想起离她出宫也有不少天了，确没有半点相关的风声传出来……

&ldo;不必。&rdo;陈兴医笑笑道：&ldo;我爷爷有几个老朋友在太医院，我打听过，说是皇上最近抽了人在研究什么……南乔，这预防天花，不是一般的事情，万岁爷慎重些，才是正理。种痘之后，至少要观察一个月，才能大抵确定有没有并发症后遗症之类的，所以，我才想着回田庄去。爷爷一个人在那里，虽说你家仆人定是照顾的很好，但我是后辈，总是要尽孝的。伯母哪里，我已经说过了，明早跟你们一同出门。&rdo;

想着家中接下来怕要十分忙乱，而陈兴医确实帮不上忙……南乔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客气挽留的话，笑道：&ldo;你可要替我将那些孩子们都点了痘子。哦，对了，陈爷爷……有没有再提何时回家乡？&rdo;

陈兴医摇摇头。&ldo;至少要等到这种牛痘的方法公布天下吧。没看到结果之前，爷爷无论如何也不肯走的。&rdo;而且……陈兴医心中说道：爷爷他说是回乡养老，只怕是要替自己成了家，断了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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